摸黑入了屋中,緊靠著些許月光走到了床邊,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模糊身影,虞瀅語聲輕緩的道:「若要治,便把這藥喝了,若不治,我便端出去倒掉。」
昏暗中,伏危看著床外的身影,伏危沉默了片刻,開了口:「我確實有了死志,但到現在為止我還繼續硬撐活著,是因與我被調換了身份之人曾托斷我雙腿的人轉述給我的一句話。」
虞瀅微愣,從沒想過他會忽然和她敞開心扉。
想了想,她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出來:「說了什麼話?」
伏危忽然一笑,在黑暗之中,笑得可悲,嗓音低緩:「我若自尋短見,伏家五口將會給我陪葬。」
虞瀅心下一驚,臉色震驚,半晌後她轉頭看向窗戶外的院子,轉回頭壓低了聲音:「可那也是與他做了二十年家人的人!他怎就狠得下心?!」
「箇中原因,你若想知道,便去尋我的生母。」
說罷,他緩聲繼續道:「他能斷我一次腿,便會斷第二次,他不會讓我有翻身之日的。」
最可悲的,便是他喊了二十一年的父親,到頭來卻因他被抱錯了,冷臉相對,縱容親子對他所做的一切。
虞瀅聽出了他的語氣中有種太多的無奈了。
他父親被陷害,伏家被冤屈的事情,自有他發現的契機,這些契機環環相扣,絕不能經她的口中說出來,若她說了,將來之事發生改變,一切就不再可控。
靜默半晌,虞瀅說:「那看來你舍不下伏家,所以才活著,既然活著,那就以一個健全人的身份活著,大不了先瞞雙腿的事情,等你想到辦法的時候再捅破。」
伏危伸出手,準確無誤的在黑暗之中接過了她手中的湯藥,緩緩啟口:「正有此意。」
虞瀅不清楚伏危為什麼忽然改變了想法,但也算是好的一個開始了。
她嘴角微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一夜過去,清晨第一縷陽光從草簾的縫隙鑽入了窄小的茅草屋中,虞瀅從禾稈床上起來。
拿出木梳把長發梳順,再用荊釵把長發絞成了單髻,整理了衣服後,才去把草簾卷了上去,讓熹暖晨陽照射入屋中,散去了昏暗。
雖小卻乾淨整齊的茅草屋頓時亮堂了起來。
柴火被整整齊齊地收拾到了角落中,在柴火上邊,是曬得半乾的草藥。
虞瀅做好一切後,便從屋中出去,才掀開草簾,便見伏寧小姑娘蹲在門外巴巴的看著屋門。
虞瀅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把她扶了起來,訝異的問:「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伏寧沒有說話,只輕輕捏著虞瀅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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