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瀅想起第一回 見伏危的時候,說他消沉頹廢,可他卻乾淨整潔,沒有半分頹廢之感。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雙眼睛,毫無生氣。
雖然對他那雙眼神記憶深刻,但現在總歸不一樣,她也不在意了。
與何嬸話別後,虞瀅便回了城。
因伏危與周知縣去較遠的村子視察,所以暮色已深,也還未見人回來。
直到天色黑了,虞瀅沐浴回房時,伏危已經在屋中看著他曾用過的拐杖。
虞瀅回房的時候,伏危才抬頭。
虞瀅關上了房門,絞著發走了過去:「用飯了?」
伏危點頭:「回來時在衙門用過了。」
看了眼她絞發的帕子,伸手過去,溫聲道:「我來。」
虞瀅把帕子給了他,暼了眼拐杖,道:「有些舊了,但還是結實的。」
說著在桌前坐下。
伏危站到她的身後,把烏黑的長髮包裹在帕子中,力道適中的按揉,讓帕子汲取烏髮中的水汽。
「明日我便把這拐杖帶去衙門,適時用一下。」
伏危的動作很溫柔,讓虞瀅覺得自己是珍寶一般。
頭皮酥麻舒服,也很舒心。
她舒服得微微眯眼,聲音清而緩:「你這腿一恢復,永熹堂的名聲也算是傳出去了。」
伏危「嗯」了一聲,隨而道:「會有困擾嗎?」
虞瀅搖了搖頭:「那倒算不上,就是會忙碌。」
「現在醫館什麼情況?」
虞瀅道:「來看病的百姓是少了,但二樓的客人卻不曾少。」
永熹堂被訛的事情在這玉縣沸沸揚揚的。
永熹堂被封了兩日,後來開門後門庭冷清,沒人敢來。
後來周知縣把調查出來的事情讓人敲鑼傳出去後,真相大白了,才慢慢又有了些客人,但相對比之前,卻是少了很多。
這大半個月的帳和之前比太過淒涼,好在虞瀅名聲好,旁人聽說她回來了,覺得她本事大,可靠,所以又陸續有人預約,二樓的生意也逐漸恢復,但一樓的病患卻逐漸減少。
伏危:「大概是因這賦稅加重的原因,所以百姓生了病,也只能硬生生扛著。」
虞瀅沉默了下來。
「我知你心裡不好受。」伏危說了這話,並沒有說太多勸慰的話,他明白的道理,她也明白。
虞瀅笑了笑:「我不矯情,但有時候就是覺得難受。」
畢竟她是在和平年代裡長大的,聊到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沒有半分波動。
可她也明白,她雖然有些小本事,可還不足以撼動什麼,所以只能在自保的情況之下,能幫得了才會去幫。
頭髮也已經半干,不需要再擦,伏危便放下帕子,尋了衣裳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