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他只要一查就知道老太爺有沒有調查過二郎的事,但伏危卻用永安樓神秘人與刺殺,二郎受傷的事,轉移了他的重點。
同時這故弄玄虛與苦肉計,也讓他確信挪用軍餉一案有疑,在這情況下,老太爺是否真的調查過已然不重要。
陷害二郎的人或許會懷疑「武校尉」的身份,但由於他相信了,且同意了二郎留在豫章,再調派心腹讓他差遣,那人自然也會急了。
一急就容易做出錯的判斷。
周宗主問:「永安樓的殺手是什麼情況,是你們安排的,還是旁人做的?」
永安樓殺手確實是死了人的,像演,卻不是演的。
即便是苦肉計,二郎也不可能鬧出人命。
伏危應道:「是霍敏之要殺在下,他先前就有買兇斷在下雙腿的事在,加上此人錙銖必較,早在先郡公的後事上,在下與霍太守見面被霍敏之遇見,他心中會嫉妒生恨,再者在下有意激怒他,他必然惱羞成怒買兇殺在下。」
「可大人到底是朝廷命官,也是周家人,他不敢與周家作對,所以在下與大人便給了他一個機會。」
伏危把自己所做之事的徐徐道來,除卻懷疑的對象外,並未過多欺瞞。
周宗主再次聽到他算計眾人,就是他也在這年輕人的鼓掌之間,眉心緊蹙。
誰曾想,他五十來歲的年紀,竟然被這麼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給算計了?
此子比起他父親伏雋還要出色幾分。
霍善榮大概也知道自己養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厲害角色,所以才絲毫不顧及二十年的父親感情,欲親手把自己培養得出類拔萃的養子給剷除了。
「可我聽說黑衣人被擒之時,紛紛自刎,寧死不屈,又怎會把主子供出來,有活口又有何用?」
沉默許久的周知縣開了口:「被擒自刎,要麼是重金聘來的殺手,要麼是大世家培養的死士,在豫章,大世家除了周家獨大,沒旁的了。」
周宗主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盜取軍餉,可能一是為了陷害我,二是拿著這筆軍餉去做什麼勾當。」
「既能觸碰得到軍餉,在豫章軍中為其辦事的人,職位不低,且不會是一個人。那麼又是誰能收買這麼多人,或是安插這麼多人在豫章軍中呢?」
「所以,你懷疑誰?」周宗主下頜微微一壓,沉聲問道。
二郎能想到的,他豈能想不到。
周宗主心下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周知縣眼神堅定的與父親對視:「父親心裡已大概有了人選,孩兒不要父親給我什麼交代,孩兒只要一個清白就夠了。」
周宗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父子對峙,皆沉默不語。
伏危在一旁,也是緘默。
不知安靜了多久,周宗主把手放到了桌上,掌心向下,食指斷斷續續地點著桌面。
片刻後,看了眼伏危後,又看回兒子:「你的清白,我已經知曉,也會還給你,除此之外,軍餉與陷害你的事由我來接手。」
周知縣抬手一拱:「多謝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