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臣子的慌亂,成帝倒是鎮定,他自上首看過來, 沉聲道:
「平陽侯, 你這是何意?」
平陽侯將平陽侯世子拖到一旁後, 自己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聖上, 臣有事要奏。」
平陽侯那沉穩的聲線不知何時帶上了幾分哽咽,成帝雖然因為今日大好的慶功宴被打攪心裡不悅, 可這是這場慶功宴的主角自己攪和的, 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准奏。」
平陽侯以頭觸地,語氣悲涼道:
「聖上, 臣懇請聖上判我兒韓望安與長寧郡主和離, 放郡主自由。」
成帝不由沉默了一下, 平陽侯又繼續道:
「按理說,長公主對臣有提攜之恩,臣本該對長寧郡主照應一生。
可奈何, 此子不爭氣, 讓郡主與他再相處下去, 也是辱沒了郡主,更對不住長公主當年的一番苦心。是以, 今日臣請聖上判二人和離。」
成帝聽到這裡,大概明白髮生看什麼,這會兒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敲了兩下桌子:
「平陽侯,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婚約乃是皇姐親自定下,你卻要讓朕判和離……」
平陽侯並未起身,反而跪的更低看些:
「是,可是臣更不願意看著長寧郡主和這畜牲在繼續過日子了,那樣,臣便是哪日戰死沙場,也無顏再見長公主啊!」
平陽侯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畜牲!
這還是平陽侯親口所言,平陽侯這是要……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之中,平陽侯有放出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平地驚雷:
「另,臣請廢世子,此子不仁不義,心思齷鹺,毫無人性,不堪世子之位!」
平陽侯此話一出,立刻在殿中掀起軒然大波,眾臣的竊竊私語平陽侯並未入耳,他只是殷殷的看著成帝。
成帝沉吟許久,道:
「平陽侯,你且隨朕來。」
成帝隨即起身,臨走前,吩咐馮卓讓太醫給韓望安瞧瞧。
一場慶功宴突然變成這幅模樣,令朝臣心裡頗為奇怪之餘,不由看了一眼方才被平陽侯拖過來,這會兒醉死的韓望安,卻驀然覺得今日可能會發生什麼大事。
成帝與平陽侯一同進了偏殿,成帝喜怒莫辨的看了平陽侯一眼,淡聲道:
「平陽侯,到底因為什麼?倘若是因為令郎乃天閹之身,那朕早已知悉,你大可過後再找朕,何須鬧的滿城風雨?」
平陽侯聽了成帝的話,呼吸一滯,原來思武那孩子說的一點兒也沒有錯。
聖上,確實在袒護那畜牲。
可是,他怎麼配!
在成帝面前,平陽侯不敢隱瞞,直接便將此事和盤托出,成帝終于震怒,直接揮碎了手邊的杯碟:
「荒唐!韓望安竟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