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怎麼又重了?你可是信鴿啊,再重下去就要飛不動了。」
翠微居士手下大名鼎鼎的懶鴿子十三對於徐瑾瑜的譴責充耳不聞,等發現這個熟悉的人身邊少了那個投餵它的「好心人」後,毫不留戀的拍拍翅膀飛走了。
徐瑾瑜搖了搖頭,沒有出言譴責這隻沒有良心的懶鴿子。
而一旁的翠微居士拿著信件的手卻不由微微顫抖起來,連徐瑾瑜都覺得不對勁兒:
「山長,您怎麼了?」
翠微居士忙用袖子拭了拭有些濕潤的眼角,隨後將那不大的信箋遞給徐瑾瑜:
「你且自看吧。這些日子吾一直慶幸那日幸好吾被清淼老兒邀去探討標點符號之妙用,之後才發現西宿種種惡行。
回來後,吾憶起當初我東辰去往西宿的學子之中,總有些學子留在了西宿,心中好奇,這才托人打聽一二,卻沒想到……」
徐瑾瑜心中疑惑,隨後展開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鴿子傳遞的信件體積不會太大,那上面傳來的消息上,清楚的記載這一個名叫穆衡的學子於景慶二十年離開東辰,進入西宿,卻在景慶二十一年時,徹底銷聲匿跡。
而翠微居士這會兒面上也閃過哀痛的回憶之色:
「穆衡那孩子性堅韌,十歲父母雙亡,與他那先天不足的幼妹相依為命,幸得村中的赤腳大夫關照識字採藥,倒也勉強餬口。
但即便這樣艱苦的條件,他也一直孜孜不倦的讀書,更於十七歲時考入書院。
當初,穆衡與徐小友你一般,月月霸榜,攬獲所有獎銀,可吾知道他不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或者說,他不及徐小友天賦異稟,可過目不忘。他有得只有一股韌勁和努力,吾是打心眼裡看重那孩子的。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抽籤去了西宿改變了。」
徐瑾瑜靜靜的聽著翠微居士的話,腦中卻在勾勒穆衡此人的性情特徵。
一個在逆境之中,仍能自強不息,意圖突破階級改變之人,為何能留在西宿。
他有弱點。
是他的幼妹。
果不其然,翠微居士說起那日的光景時,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那孩子跪在吾面前,說他並非有意要離開書院,可是西宿允諾他,可以一直出銀子,幫助他治癒妹妹的頑疾。
吾告訴他,吾亦可以資助他,助他治療幼妹,可那孩子太過要強,他要憑自己的本事養妹妹。
且西宿里勛貴子弟居多,他還打算找機會請太醫為妹妹診治一二。
那孩子一片赤誠之心,吾縱使不舍,也只得允了,卻沒想到,吾沒有等到他金榜題名之日。
他竟是,一去不回啊——」
翠微居士說著,情緒低沉下來,徐瑾瑜抿了抿唇:
「那,西宿的清淼居士可有拷問那韓監院?他應該有消息。」
「吾去信問過了,韓峰借著西宿的名頭,短短十年,斂財百萬,早在帳本水落石出之日,於茅草屋中懸樑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