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衡一個普通人,就算是提前三日奔逃,又如何能躲過官差以八百里加急之速所傳遞的通緝信息?
再退一步,如若穆衡真的沒有走官道,而去了鄉間小路,那便更是自投羅網!
要知道,對於這個連坐之法盛行的時代,普通百姓見到了陌生人進村,自是要多方盤問打聽的。
怎麼可能這麼久沒有一星半點的消息?
七月底,酷暑炎炎,哪怕是傍晚時分,鳴蟬也似乎因為燥熱難耐,只是有氣無力的低鳴著。
「整整四個月了,穆衡此人有畫像,有名有姓,卻還是毫無蹤跡,顧大人現在看到我都嘆氣,估計是後悔當初沒把人讓我帶走了。」
魏思武坐在葡萄架下,喝著櫻桃醬茶,悠哉悠哉的看著天邊的火燒雲。
葡萄架是靜暖園一直有的,而櫻桃醬是徐老婆子和徐母知道孩子們都喜歡,特意抽空回去了小石村一趟,採回來的。
「促狹,這話這是被顧大人知道,思武兄怕是以後都不得閒了!」
徐瑾瑜彎眸一笑,魏思武只擺擺手:
「那顧大人也怪不到我頭上,穆衡此人平平無奇,可是一日不尋到他的蹤跡,便會讓人覺得心裡不舒坦。我總覺得……他背後所牽扯到的,遠非眼前這一星半點。」
這件事給魏思武的感覺,就像是眼睜睜看著一隻跳蚤跳到自己身上,也知道有這麼一個跳蚤在,可就是找不到。
難受啊!
「那是自然,此事之上那背後之人的手腳實在太過乾脆利落了。」
徐瑾瑜抿了一口紅艷艷的茶水,潤紅了原本粉白的唇瓣。
「誰說不是呢?想我當初好容易找到了那給長樂伯府推薦霞光錦的店家,可待我尋去之時,卻是人去樓空。
第二次!這是第二次讓我撲空了!若是等我抓到那幕後之人,一定要給他個滿面桃花開!竟然這麼耍著我玩兒!」
魏思武氣的一氣將櫻桃醬茶飲盡,這才覺得氣順了一些。
徐瑾瑜這段時間一直在潛心準備十日後到來的鄉試,所以也只有偶爾聽聽魏思武匯報的進度。
但正如魏思武所言,這一次的幕後之人的手段似乎更好一層。
除了魏思武順著長樂伯府的線,查到了當初那將霞光錦展示給長樂伯新寵妾,並以此物貴重,勾動了長樂伯心弦的店家早早就人去樓空外,顧世璋處也是一無所獲。
京兆尹府將那群乞兒收入大牢之後,經過審查也並未苛責,時日久了,乞兒們也終於願意開口說話。
然而,孩子的注意力本就不集中,一群孩子七嘴八舌,也湊不出那日上門之人的特徵。
還是最年長的那個孩子思慮再三後,告知顧世璋那日下著急雨,來的是一個青衣人,那人頭戴斗笠,聲音嘶啞古怪,他們廢了很大的勁兒才聽懂了那人的話。
「嘿,那青衣人的青衣可不是青衣巷裡那些人灰撲撲的青色,而是貴人府上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才能穿的蔥青色。」
別看這些乞兒,衣食沒有著落,可長在皇城根兒下面的他們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