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啊,據說是早年老臨安侯故去後,其夫人經營不善,侯府中有一批需要修繕的院落沒有修繕結果留下來的。
這裡偏僻,便是臨安侯自己都輕易不願意來此,一來二去也就徹底荒廢了。這次他們離開,連這裡看都沒有看一眼。」
徐瑾瑜一邊聽顧世璋說話,一邊朝外走去,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告辭離去。
等回了家,徐瑾瑜拿出那張符紙仔細端詳,他曾經是無神論者,可這一切都在穿越這樣離奇的事發生後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而這會兒,徐瑾瑜捻了捻那張符紙,其紙柔而不脆,雖然落了一層灰,可卻不像是放了數年了。
最多,也不過是一年時間樣子。
而這一年,實在是有些微妙。
徐瑾瑜抿了抿唇,一面用帕子擦去灰塵,一面回憶曾經的記憶細節。
可卻一無所獲。
最終,徐瑾瑜將那道符的筆畫記下後,便直接點火燒去。
不知為何,在符紙化為灰燼的剎那,徐瑾瑜只覺得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輕鬆,但隨後困頓席捲而來。
徐瑾瑜硬撐著躺到了榻上,隨後眼皮子便如同抹了膠一樣合住。
夢中,他又回到了那個寒院,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樣的少年,在寒風凌冽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窗外的那輪明月,口中喃喃:
「奶,娘,長姐,小妹,我好想你們啊……」
只見那枯瘦蒼白的手滑落下去,少年仍未合眼,可卻呼吸全無。
是為,死不瞑目。
徐瑾瑜下意識的想要抬手為少年合住眼,可下一刻,一道幽光便如同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將少年覆蓋其中。
再之後,徐瑾瑜一直留在了這座院子,哪裡也不能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了楚凌絕,準確的說,是已經蓄了鬍子的楚凌絕。
他那雙眼睛沒有半分赤誠,駁雜渾濁,只是每每回來這裡坐一坐,卻不說一句話。
終於等到一日,已經鬢間染上白色的楚凌絕走了進來,他帶著酒和錢紙。
「也不知你能不能收到,但我總想為你做些什麼。」
「我從未想過,他會那般狠毒,我本以為我聽話,我們都會好好的,可我錯的離譜。
今日是你走後的第二十年,我終於替你我報了仇,娘她們的屍骸我也已經收斂妥當,不知你們可曾泉下相逢?」
楚凌絕灌了一口酒,眼睛通紅的看著虛空,手邊的紙錢燃燒的亮光映著他的側臉:
「是不是當初我沒有那麼貪慕虛榮,你我的命運也不會這樣慘烈?我多想此刻去見一見你們……可你們會怪我的吧?」
楚凌絕喃喃的,一口接一口的灌著自己酒水,最後,他抱著酒罈蜷縮睡去,散下的髮絲被火苗烤出蜷曲的弧度,可他卻睡的分外安心。
天亮了,外面傳來了下人急促的喊聲:
「侯爺!出事了!大疫來了!!」
隨後,腳步聲急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