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畢汀晚微微嘆了口氣,她的祖父並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親眼看著自己寄予厚望,一步步提攜上來的弟子變成這樣,他心裡終究是過意不去的。
畢鶴軒給了她一個白眼,「就你知道?」
「他如今深得陛下的信任,您又何必非要和他對著幹呢?」
畢鶴軒氣得吹鬍子瞪眼,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狠狠道,「老夫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有本事就讓他一劍砍了我,我倒要看看他做不做得了這欺師滅祖的事情!」
「您又說氣話了。」
畢汀晚扶著畢鶴軒坐在椅子上,給他倒了杯熱茶,「您要是倒下了,這朝堂上就更沒有人能去制衡他了。」
「你呀……」畢鶴軒長嘆一聲,「這麼多年了,還沒放下嗎?祖父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
「祖父,晚兒不孝。」
畢汀晚驀地跪了下去,「晚兒不想嫁人,晚兒如今這個年紀,也基本上不可能嫁進什麼好人家了,晚兒只想一輩子留在祖父身邊,照顧祖父的晚年。」
畢鶴軒愁雲滿面,「我這個老頭子說不定哪天就去了,你還年輕,這以後可怎麼辦?」
「晚兒還有幾個侄兒的,若是等晚兒老了以後他們不管晚兒,幾個哥哥也絕對饒不過他們。」
「都是祖父害了你啊……」
畢鶴軒心中升起無限的悔意,若不是他當年識人不清,又怎會讓他的小孫女蹉跎了這麼久?
「不怪祖父,」畢汀晚輕輕搖了搖頭,「晚兒不怨任何人的。」
不嫁人其實也不錯。
她有管家的大權,祖父又對她疼愛有加,幾個子侄輩的也都敬重她,除了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以外,那些嫁了人的姑娘又有哪個過得比她好呢?
只是,今日府里的流水都給出去了,明日得去鋪子裡瞧瞧了。
——
「早就知道陸相會過來,」沈聽肆剛來到尚書府的門口,柳滇就已經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下官已經把銀子準備好了,整整十萬兩白銀,還請陸相查驗。」
尚書府的院子裡,整整齊齊地擺著十個木箱子,箱子裡裝滿了銀錠子。
這個老油條。
畢鶴軒那裡只能搜出來八萬多兩銀子是情有可原,可倘若說柳滇只能拿出來十萬兩,打死沈聽肆都是不相信的。
「柳大人似乎是有所隱瞞啊,」沈聽肆也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盡人意,「為自己的親生女兒建摘星閣,柳大人也這般的吝嗇嗎?」
柳滇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但很快的又掛起了笑容,「陸相說的這是哪裡話,雖然下官掌管著戶部,可這戶部的銀子也不全是下官一人的啊。」
「能拿出這十萬兩,已然是東拼西湊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