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接連叮囑了兩遍,「你可千萬要忍住,不能亂動。」
傅雲禾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側身看向了一直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的沈聽肆。
沈聽肆回她一抹安撫的表情,「我一直在這裡陪著你,不怕。」
傅雲禾閉了閉眼,大喊一聲,「來吧!我不怕!」
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當老大夫開始敲打著她腳上的骨頭的時候,傅雲禾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
實在是太疼了。
她的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整個唇瓣被咬的血肉模糊,殷紅的血色順著嘴角流淌下來,讓傅雲禾整個人看起來宛若是一頭剛剛啃食了獵物的凶獸。
淚水徹底的斷了線,模糊了她的視野。
劇烈的疼痛不斷的從雙腳蔓延而上,到最後傳遍四肢百骸。
傅雲禾繃緊了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筋,幾乎是竭盡全力才控制著自己,沒有將雙腳給縮回來。
當老大夫敲斷最後一根骨頭的時候,傅雲禾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給濕透了,仿佛是剛從池塘裡面撈起來的一樣。
「好了。」老大夫緩緩吐露出來的兩個字,仿佛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被傅雲禾緊緊地抓在手中,她緊繃著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一些,那顆高高懸在半空中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老大夫用布條將傅雲禾的雙腳裹起來,裹成了一個正常的角的形狀,隨後,他鬆了一口氣,仔細地叮囑著,「最近的一個月之內,你都不能下地走路,要給骨頭充分的時間,讓它慢慢生長,要不然你的這番罪就白受了。」
腳上的疼痛依舊,但傅雲禾卻很高興,這還是她從有記憶開始,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腳,是這副模樣。
她頗為新奇的盯著自己的雙腳瞅來瞅去,一時之間都有些忘記了疼痛了。
沈聽肆拿了個帕子,一點一點地將她嘴巴邊上的血跡給擦掉,又遞了一杯溫水過去,「喝點水,你出了太多的汗,需要補一補。」
傅雲禾伸手去接,可因為剛才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她的胳膊酸軟的厲害,舉到一半就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她臉上帶著欣喜的笑,一點都沒有因為這種無力感而傷心難過,「大哥,我好像脫力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沈聽肆笑著搖了搖頭,「這說的是什麼話?和哥哥還要需要客氣嗎?」
他舉著水杯遞了傅雲禾的面前,小口小口的餵著她喝水。
休息了一會兒,傅雲禾感覺雙腳疼得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再加上她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實在是很黏膩。
她就想要快點回家。
但想到老大夫叮囑她的雙腳不能碰地,也不能使力,傅雲禾又猶豫了起來,「哥哥……你能去幫我把抱娘找來嗎?」
抱娘,顧名思義,就是指專門抱著裹了小腳的女子走路的婦人。
傅雲禾已經有許久未曾讓抱娘抱過她了,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傅家也始終都養著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