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傾川還是有些不太願意相信,他遲疑了一瞬,「你會不會是認錯了?」
「不可能,」溫承松搖了搖頭,露出一抹格外慘然的笑來,「我認錯,誰都不會認錯沈先生。」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仿佛是一記重錘一般,重重的敲在了樂傾川的心上,讓他久久的發不出聲音。
「怎會如此……」
「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不直接說?為什麼還要和這些東瀛人關在一起?」
陽光從窗外寸寸灑落,照亮了一世的陰暗,溫承松閉著雙眼,將腦袋埋在自己的雙膝前,近乎無聲的喃喃,「或許……就是為了殺死這些東瀛軍官呢?」
溫承松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在軍事法庭上,那些犯下累累罪行的東瀛人,絕大部分都逃脫了罪責。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方槿氣的差點當場就要掏出槍來殺人,「太過分了!」
溫承松看了一眼樂傾川,瞬間紅了眼眸,眼眶裡不斷的湧出淚來,「我想……他為什麼不說出自己就是沈先生了。」
樂傾川身體一晃,整個人差點跌倒,「他到底……背負了多少?」
他也不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背負了那麼多的仇恨和罵名,所有人都說他是叛徒,是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他的名字提起來就是恥辱。
可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在為著這個國家付出。
他用命去成全了無數人,讓那些作惡多端的東瀛軍官們,出了應有的懲罰。
可他呢?
他從未想過自己如何啊!
樂傾川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空落落的,比之當初在報紙上面得知沈先生死亡的消息時,更讓他無比難受。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濺在地面上,炸開一朵一朵名之為絕望的花。
——
新夏國成立,所有立下功勞的人,都被授予了烈士的稱號。
烈士陵園,那一塊高高的墓碑上,「傅青隱」三個大字,排在最前列。
紅黨官方公布了沈聽肆臥底的身份,將他曾經所付出的一切都講述了出來,讓這個背負了多年罵名的人,終於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勳章。
無數的百姓自發的涌到烈士陵園裡來,為自己曾經的誤會道歉。
傅雲禾穿著一身黑衣站在前排,木然的聽著一個又一個人對她說「節哀」。
可她如何節的了?
那是將她從一灘爛泥里拉出來,給了她全新的希望的兄長!
傅雲禾拒絕了組織上安排給她留在北平醫院的工作,選擇去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