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禾本以為這般罰抄不過是走走過場,畢竟裴珣日理萬機,哪裡會真的有時間來看。
竟沒想到裴珣已經拿著批紅的筆去看,宛如看一份呈上的奏摺般嚴謹。
非蘇婉禾不夠認真,而是近日因蘇恪的事情,煩擾諸多,夜裡抄書的時候,總是精力不濟。
果不其然,裴珣已經划過一處,鮮紅的批註,十分醒目,再翻看幾頁,蘇婉禾幾乎要無地自容,她何時出過這般的紕漏。
「啪。」朱紅的筆被撂到桌上,蘇婉禾睜著一雙懊惱的杏眼,正對上裴珣審視的目光。
「蘇娘子,便是這般對待孤的命令的。」男人的語氣沉沉,不容人置喙,裴珣久居高位,那道銳利的目光讓蘇婉禾掙脫不開,心中微頓了下。
「是臣女的錯,請殿下再給臣女一點時間,待臣女重新修改。」蘇婉禾深知這不是裴珣故意挑毛病,確實是自己的問題,歉疚襲來,立在那裡,像一個認真聽從夫子教誨的乖學生。
這般模樣,誰會忍心批評。
美人明眸皓齒,嬌嗔的面上浮上淡淡的紅暈,如秋日海棠一般,蘇婉禾咬了咬唇,唇瓣紅潤飽滿,宛若熟透的果子,汁水飽滿。
裴珣瞥了一眼,錯開視線,頓覺慎思堂有些悶,遂將手中的書卷撂下,站起身來:「既如此,不如蘇娘子現在就改。」
蘇婉禾縱使心中疑惑,想到若是今日能提前交差,以後便再不用私下見面,心中不覺舒快了許多,畢竟兩人男女有別,身份有別,且裴珣應當也是不想再見她的,畢竟他馬上就要選妃了,蘇婉禾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謝殿下寬恕。」
這情緒轉變地太快,蘇婉禾梨渦淺淺,落在裴珣的眼中,儘是諷刺,平日裡不見她這般順從,在這件事上,便聽了自己的話。
她真就這般不願在蘅蕪苑多待一刻。
一股莫名的煩躁湧起,裴珣扯了扯領口,背過身去:「那蘇娘子便請自便吧!」
撂下這句話後,裴珣不再言語,坐在了他平日處理政務的桌子旁,周策拿來許多摺子,都端放在裴珣的面前,男人指節如骨扇,凝神批覆,目光沉沉,並不再看蘇婉禾。
不知為何,蘇婉禾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一絲淡淡怒氣,她拿起手中的書卷,看著不多的幾處批註:莫非是自己抄書又惹惱了他?
不至於吧。
果真是久居高位,帝心難測。
蘇婉禾甚少會因為旁人的事情干擾自己心緒,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前路是否荊棘坎坷,尚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