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治安隊長辦公室聽到的那位記者小姐。
聽到這裡,徐渺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
這位記者還不知道左醫生已經被釋放,依然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他。
看得出來,她和左醫生並不相熟,很有可能只是從平民口中聽說了左醫生的事跡。
望著芙拉寫滿義憤的年輕臉龐,掃了眼神色古怪不以為然的部分記者,徐渺略一思索,驚訝地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姐姐,你得幫幫他們。」
就如鼠災時一樣,抑制不住泛濫的同情心?
又或者,有些小聰明,自以為這樣就能拉攏到平民?
徐嘉盈推測著徐渺的心理,從容問道:「你了解行醫規範嗎?知道治安局為什麼要打擊黑診所嗎?有多少平民被類似的黑診所欺騙,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他們會因為糟糕的手術環境感染,患上併發症,加倍痛苦地死去。」
拉攏平民可不是聰明的做法,不了解世情的大小姐隨意發表言論,只會暴露自己的淺薄。
徐渺果然被她問得說不出話,轉頭看向芙拉。
身為調查記者,芙拉已經走訪過左醫生的病人,她急忙取出資料:「嘉盈小姐,我可以用我的名譽擔保,左醫生不是這種人……」
「那麼治安局會調查清楚真相。」徐嘉盈的眼眸依然流露出溫暖的光澤,說的話卻不留餘地,「我們幫不了你,你應該將這些材料遞給治安局。」
「可是治安局門口的隊伍永遠看不到頭,我根本排不到……就算排到了,窗口也只會幫我遞交上去,讓我回家等待結果……」
「這是他們的程序。」徐嘉盈遺憾道,「沒有人有特權。」
真的沒有嗎?
芙拉欲言又止,旁邊的同事拼命拉她衣袖,讓她保持了最後的理智,沒有質問出這個問題。
死寂的沉默中,徐嘉盈目光依然那麼溫和,沒有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飛艇掠過,霓虹燈光映在她琉璃般的眼珠子上,她沒有因為光源刺激,條件反射地眨眼。
芙拉突然意識到,那是一雙虛假的義眼。
她所見到的溫柔,只是她的錯覺。
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將目光移向徐渺。
徐渺卻也抱歉地說:「姐姐說得對,我們幫不了你。」
芙拉猛地抓皺了資料,死死盯著徐渺,一瞬間許多憤懣的話語堵在喉嚨口,卻在對上徐渺目光之時消散。
明暗交替的光線中,那雙漆黑的眼睛顯得過分冷靜。
那是一種與虛假的溫柔相對的,真實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