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薛春月會留下,「凡犯罪者,都將受到審判」,這句話一定與這位沉默卻固執的教師不謀而合。
他的學生時代,可從沒遇到過為了阻止校園暴力,就敢和財團對上的老師。
這些獄警卻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在電影裡時,他們算不上好,也稱不上壞。
他們只是很平庸地,和電影內本就存在的獄警們一起,遵守著既定的規則,看守著犯人們,略顯粗暴,卻還在合理範圍內,不做任何多餘的事,對霧氣吞人的情景視若無睹。
他不知道這些獄警為什麼沒有立刻下線,反倒像是要跟著這位女士。
獄友被吞噬的時候,他還在心裡咒罵過他們的冷漠。
看到他們滿臉的難為情,不好意思說大話,但也不願離開的樣子,他一時有些迷茫。
看上去欺軟怕硬、毫無作為、像機器一樣遵照規則做事的獄警們,麻木的軀殼裡,跳動的心臟中,是不是一直藏著曾經的誓言?
不管是為了警校畢業還算不錯的薪水,還是執法者能夠擁有的微末權力,會在這個爛透了的世界選擇報考警校的平民,真的會沒有一點初心?
鮑爾苦笑了一下。
我才是最平庸的那個,他想。
「我是一名會計,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假如需要我的幫忙,就來春雨市找我,這是我的聯絡方式。」他報出了一串通訊號碼。
徐渺將之記下,和鮑爾握了握手,目送他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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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剩下7人,巋然不動望著徐渺。
薛春月神色坦然,獄警們眼神里透著窘迫,他們注意到鮑爾離開前的眼神,可他們知道,自己並沒又他想像得那麼高尚。
王麟站出來道:「我們是政府雇員,就這麼回去,一定會受到調查,你有沒有辦法把我們這段時間的記憶清除掉?」
只要有時間,徐渺就會學習虛擬世界的相關技術,再加上當初在避難所被灌入的知識,她現在完全稱得上這方面的專家,她略一思索:「記憶是神經元之間的連接留下的痕跡,要想修改記憶,就會觸碰大腦神經迴路,這很危險,可能會讓你們精神失常。」
這就是最初zero告訴徐渺,不能對任何人植入記憶,植入記憶屬於非法操作的原因。
即便如此,徐建龍還是在徐渺的腦機中留下後門,給她的大腦寫入記憶,根本沒有考慮過,這種操作存在著損壞徐渺腦神經迴路的巨大風險。
自身的隱患暫且不提,徐渺回顧了一番現有技術,告訴獄警們,清除記憶並不可取。
他們並沒有徐渺那樣強大的腦意識,難以承擔相應的風險。
「既然這樣,」王麟道,「我們只好跟你混了。」
與其說是「只好」,倒不如說是「最好」,王麟不假思索的回答,分明透出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