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母盯著白花花的大肥肉,她讓老三置辦年貨,老三私吞送給她和老頭子的年禮。
“媽,你在家撿牛糞攢錢給你孫子娶媳婦,最疼你孫子。兒子手頭有些緊,你會掏腰包瞞著大哥、二哥,假裝已經給你們年禮。我扣下來一點票…”
錢母下意識吞咽口水,老三這個壞東西,每次只送瘦肉,她不捨得放油燒瘦肉,肉炒的又老又難吃。想到懷裡揣著兩斤肉票,瓜子、花生各三斤票據…她連忙把肉、酒、果子擼到懷裡,打斷老三的話:“那啥,媽不耽誤你上班,自己去買年貨。”
錢母揣著肉到隱蔽的拐角和陸大舅媽碰面,陸大舅媽往旁邊站一站,目光灼熱地盯著白花花老肥肉,笑彎了腰問道:“老三什麼時候買好年貨。”
“大嫂,老三走不開,不能幫我們買年貨。”錢母往外邊挪了挪,瞥見老三朝她這裡笑,笑容十分奸詐,不覺得把肥肉抱得更緊,想到老三次次送瘦肉,她心裡一突一突,總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家裡斷油好久,不知道老三下次好心送肥肉在什麼時候,她跨進人群中擠進去買其他年貨,不和三嫂分肥肉了。
錢謹裕見陸大舅媽臉色鐵青和母親分道揚鑣,聳肩淡笑。臨近年關,供銷社裡員工特別忙,送走一批人,又迎來一批人。老家的年禮送完,下班後,錢謹裕拎著豬肉、糖果、散酒去岳父家送禮,想到岳母只要到供銷社買東西,就會勸他讓桃兒到紡織廠上班,十分頭疼。
街坊鄰居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錢謹裕,稀罕的圍上前和他說話。錢謹裕和他們說幾句話,站在大門口朝院子裡叫道:“媽。”
鄭母從廚房出來,邊走邊插手,熱情地拉著女婿進屋說話:“大年初二你和桃兒早點回來。”
“媽,我就不進去了。”錢謹裕把年禮塞到岳母手中,“大年初二還真回不來,正好我有一個朋友結婚。”
鄭母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去年女婿拿不出像樣的年禮,但是能闔家團圓坐在一起吃飯;今年女婿送的年禮重,他們想把兒女湊在一起吃頓團圓飯,特別難。
她見女婿蹬自行車要走,再次勸道:“謹裕,桃兒和農村婦女不一樣,不能一輩子待在家裡帶孩子。你看縣城裡哪個好人家的女人沒有工作,桃兒整天待在家裡,會被人當成不正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