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錢謹裕,我有話要說,”警察端著水杯走到桌前,半坐桌子上,“我找停車位停車,倒車從後視鏡瞥見他精神狀態不太好,藥瓶子都被他抖到地上,好不容易把藥咽下去,人還沒走兩步就趴在花壇上乾嘔。我停好車剛走到他面前,張開嘴話才到嗓子眼,他像見鬼一樣跑了,我長得這麼磕磣人嗎?”
“不是你長得磕磣人,而是他已經不相信你們警察。”
“什麼意思?”童隊長眉頭皺成一團。
談判專家繼續說:“這麼說吧,十八年裡,他一直被惡意、欺騙包圍,思維方式早已和正常人不同,再加上抑鬱症患者常常把細微的事放大到幾千倍、幾萬倍。他進警察局那一刻,我發現他精神狀態還不錯,直到童隊採用官方的話回答他流程很慢,他變得更加謙遜,其實心裏面嗤之以鼻,認為你們打算包庇人。”
“老子為了他的案子,好幾個晚上沒合眼,到頭來還被他誤解,這份差事真TM不是人幹的。”
“瞧瞧,你只被人家用惡意揣測一次,就暴跳如雷,那個叫錢謹裕的豈不是要報復社會!”談判專家盯著被罵髒話的警察摔在桌子上的材料,見那名警察臉紅,他又說,“經歷這麼多黑暗,如果他和你站在同一個角度思考問題,你該懷疑他是裝的。”
談判專家和另一隊的警察離開警察局,童隊長忽然站起來:“你們繼續辦理手頭的事,我出去一趟。”
——
晚上7:00。
兀一從外邊回到出租屋,斜躺在落地窗上說:“和你預料的一樣,童隊長找溫殊、梅文珊談論你、溫陌的事,童隊長走後,他倆立刻去梅家,老實和梅家掌權人坦白你、溫陌、錢忠國夫妻之間的事,梅家掌權人雖然縱容上天恩賜的小兒子,卻也保證不會讓小兒子摻和其中。”
暖色的霓虹燈為背景,玻璃窗上出現錢謹裕撐著下巴翻看書籍,看似散漫,卻看得十分仔細。兀一雙手抱住後腦勺,眼珠子朝上翻了幾下:“童隊長臨走前提了一句,唯有讓錢忠國夫妻、溫陌受到法律制裁,你才有可能走出陰影。”
‘才有可能’被兀一著重強調。
錢謹裕把書反扣,拉上窗簾,關上燈躺在床上。
房間裡黑漆漆的,他可以看到鬼先生臉上蠕動的圖騰,鬼先生臉上的圖騰初見時像極了貪吃蛇,讓人心裡有些發毛,不知為何此時他再看圖騰,異常炫美。
錢謹裕的呼吸頻率由絮亂變得緩慢,兀一動了一下,立在床前看了錢謹裕半晌,他的眉頭一點一點向中間靠攏,最後化成一聲感嘆,在沙發上睡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