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殷逢的話,那個監控那個畫面,心頭一沉。有些事是沒辦法深想的,如果殷逢那時候已被人帶走,幾個月後才在西藏以失智的狀態出現。那麼這段時間,他到底經歷過什麼?誰帶走了他?目的又是什麼?
為什麼帶走的,偏偏是他?而且如此大費周章掩人耳目。
他們選中了他。
她的腦子裡猛然響起顧天成那天在山上故意抖露的話:
你真以為,身邊的這個人,是天使,而不是像我一樣的惡魔?
你真以為,殷逢,我,你,在西藏的相遇,是偶然?
……
她的腦海里,浮現曾經的尤英俊,笑得陽春白雪般的模樣。
也浮現今夜的殷逢,靠坐於黑色皮椅中,桌上擱著平光黑框眼鏡,喜怒不形於色,眸色幽暗深沉。
他早就已經不是她的天使了。
——
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
連續幾天,陰雲層層。到了這天上午,大雪終於紛紛落下,湘城那山水相依的秀麗景致,終於覆蓋上一層白茫茫。
大雪掩蓋了天空,掩蓋了溫度,仿佛也掩蓋了大地上的一切線索。這幾天羅羽去外地出差,處理凱陽集團的一個房地產拆遷糾紛。儘管明知其中可能會有一些灰色手段,但以羅羽的老道,大概都不會親自參與或者乾脆暗地進行。他表現得像個標準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倒沒顯出什麼明顯的變態徵兆,也沒有可疑舉動。前方負責盯梢的警察傳來消息——一切正常。
而尤明許這邊,她按照殷逢的要求,密集篩查了去年春天,貴州那個村中老宅周邊的情況。只不過鄉村里“天眼”本就裝得極少,那伙人顯然反偵察能力極為高超。暫時竟沒找到一絲可疑的端倪。
隨著大雪融化,到來的,還有警局的新人。
兩天後。
上午,尤明許和許夢山正埋頭處理一些案件資料,就聽見丁雄偉爽朗的笑聲遠遠傳來:“哈哈哈……回頭我再去找你們劉隊喝酒,把這麼個人才放到我隊裡了,蓬蓽生輝啊!”
尤明許和許夢山對視一眼,這老狼姿態擺得這麼親切溫柔,看來來的人的確有分量。
辦公室里其他人也都抬頭,就見丁雄偉在前,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在後。大伙兒都怔了怔。
早聽聞是個功勳刑警,風傳還是緝毒線上縱橫過的,大家都以為會上了年紀,或者也是個鐵面硬漢。卻沒料到來人看起來才三十出頭,寸頭,膚白,深眼,鼻高唇厚。說不上多英俊,但是五官清朗乾淨,還透著股斯文勁兒。
眼神看著也溫溫和和的,清澈帶笑。要是不知道他就是丁雄偉看中的新人,還會以為是做文書行政工作的。
丁雄偉眼神掃了一圈,眉眼隱約帶笑,說:“這就是跟你們說過的,從雲南調來的景平,以後就在咱們大隊,互相認識一下。中午一塊吃飯。尤明許、許夢山,景平暫時歸你們那組。小景,你坐那兒。有什麼需要,隨時和我說。找他們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