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睡不著了,看一眼尤明許,她低頭蜷首,靠在他的手臂旁,睡得正香。殷逢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她全無知覺。
殷逢乾脆坐起來,雙臂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有的時候,人反而是在半夢半醒間,對於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或者一些細節,印象變得更清楚鮮明。譬如剛剛,他想起今晚大家吃飯時的情形。
當時,他們談及蘇子懿,談及李明棣時,每個人的表情、反應,殷逢都盡收眼底。當時並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可現在想起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有的,表現得過於激動。或許是因為情緒瀕臨失控。
有的,卻表現得異常冷靜。甚至幾乎沒有存在感,也沒有平時與他心領神會的眼神交流。
一股寒意,自殷逢心頭緩緩升起。他知道自己今晚,忽略了一個人。
殷逢下床,穿好衣服,悄無聲息,又回頭看了眼尤明許。如果有人隱瞞了什麼,又想要做什麼,說不定就是今晚了。
整個別墅,每個角落,都在冠軍的監控安防系統之下。殷逢決定去書房,看看他們每個人,現在在做什麼。
誰知道剛把主臥的門,拉開一條縫,他就看見對面的樓梯上,閃過一道黑影。
殷逢靜默不動,一雙眼,透過門縫望著。
那人平時很少這麼打扮,穿了件黑色外套,黑色長褲,戴了頂鴨舌帽,幾乎和夜色溶於一體。他閃身就下了樓,飛快走出大門。
殷逢靜立片刻,悄無聲息地推開門,走到書房,拿出把槍,下樓。
別墅占地很廣,儘管大門外守了兩個警察,可別墅里的人想甩開警察出去,是輕而易舉的事。
殷逢推開別墅院落一角的側門。這側門平時被繁密的樹枝擋著,顏色又與牆體相近,外人根本注意不到。
沒多久,殷逢就上了輛計程車,此時是夜裡3點。殷逢如果想跟蹤什麼人,是不可能被人察覺的。更何況前頭那人,已跟了他好幾年。他了解那人的心細周密,就像了解自己。
那人搭乘的計程車,在一家醫院的住院部停下了。
殷逢讓司機把車停在門診樓這邊的迴廊下,遠遠望著那人,壓低帽檐,下車上了樓。行色匆匆,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殷逢抬頭看了眼醫院樓宇上方印著的院名,正是尤明許今天提到的,李明棣被送來的那一家。那人和警務系統熟,又擁有他的專家證權限,如果要查到李明棣入住哪個病房,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