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銘伸手去開車門,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地高大,即便謝佳清的房車足夠寬敞,他卻還是要佝僂起腰。
透明車窗的光落在他的臉上,將顧亦銘筆挺的鼻樑照得幾乎透明,側臉完美的像上帝手刻的雕像...
天子驕子被凡俗的愛咬出缺口而不自知,謝佳清咬緊了唇,不得不做揭開真相的劊子手。
「顧亦銘的,你的病,是重癮症。」
重癮症是腺體病中最重的一種,無法自主調節發情期,不能靠抑制劑緩解,伴隨著暴虐,失智,幻視...
一旦發作起來跟野獸無異..
謝佳清幾乎斷定,從顧亦銘以為被許苑「背叛」的那天男人就患上了...
向來陽光明媚勇往直前的小少爺臉上第一次露出懊悔的表情。
早知道,早知道一個視頻會把顧亦銘刺激成這樣,謝佳清寧願一個人守著那個視頻到死,也不讓顧亦銘看一眼..
顧亦銘哪裡是不放過許苑,他一直以來不願放過的,是他自己.
一個人忍受這些,顧亦銘,你很痛吧..
噩夢纏繞,日復一日的,熬壞了腺體,甚至把報復的矛頭指向曾經放在心尖上的愛人..
顧亦銘,那麼長時間,你一個人..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謝佳清眼睛酸澀的像有密密麻麻的蟲子爬過,他眼淚不受他控制地往下掉,語氣變成請求:
"顧亦銘,去我那試試吧,雖然這個病無法根治,但可以緩解你的症狀,接下來的發情期..你也能好受一點.."
許苑他...也能好受一點..
顧亦銘放在車把手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指尖像靜電一般猝然發麻。
顧亦銘輕輕拍了拍謝佳清的肩膀,用相識多年的熟稔而又輕鬆口氣:「我當是什麼大病,哭什麼..,你知道我的規矩的,除了苑苑,我不會為任何人的眼淚買單。」
男人將車門拉開,彎下身就要走向醫院..
謝佳清從顧亦銘的身後拉住他,「你真的..不記得你對許苑做了什麼了嗎?」
顧亦銘腳步一頓,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扭頭看向謝佳清:「你什麼意思?」
謝佳清垂著臉,睫羽顫動得不像平日裡那個無法無天的驕縱少爺,「我把你從醫院帶下來的時候,許苑的刀口撕裂了,下身...」
謝佳清無意識的摳著顧亦銘的袖子,不安的表情就像醞釀謊言的孩童:「下身..流著膿血...」
「顧亦銘,你失控了。」
顧亦銘的動作停格在半空,長腿還邁著怪異地彎曲姿勢..
他看著不遠處住院樓的白色建築,在餘霞成綺的傍晚像古老蒼白的壁龕,四面靜寂,輪廓冰冷..
他愣著神,像是反應不過來謝佳清的話..
他抽著氣,「謝佳清...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