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周邊的一些糙寇流匪,開始逐漸減少;
幾個胡作非為橫行霸道的江湖門派的首領,會在一夜之間消失;
臨近州縣,有幾家新的酒樓悄無聲息的開業。
……
我想,不僅大晉的武林,甚至北方、西方的門派,都能覺察出,大晉新任武林盟主林放,開始動手收拾四分五裂的江東武林。
短短一個月時間,原本嘲笑、輕視林放文弱的江東武林人士,再不敢隨意提起“林放”二字。
而我與溫宥,也開始在師父夏侯手下學習武藝。
師父將《破輦劍譜》遞給我時,有些懷念的道:“這是我師弟所創劍法,天下無雙。只是師弟英年早逝,若還活著,如今修為必定在我之上。今後,你倆就照此劍譜修習。”
景仰一下那位英年早逝的奇俠,我喜滋滋的翻開劍譜。
劍譜老舊,只得一本,站在我身旁的溫宥也忍不住伸頭來看。
師父果然偏心,唯一孤本直接就給了我。
正想大度的表示我看完會給溫宥,卻未料師父理所當然說道:“子蘇整日在外忙,清泓你沒什麼事,這幾日就幫他抄一本吧!”
溫宥慢慢道:“勞煩師妹。還望師妹快點抄寫好,我兩日後便要離開建康辦事,正好拿著劍譜參詳。”
我看著長達百頁內容紛繁複雜的劍譜,默然……
真想將劍譜砸在他頭上。
師父和溫宥,時常忙得整天不見人影。大多數時日,我一人在夏侯府中練武。
修為倒是突飛猛進。
練武之餘,我也照林放吩咐,給溫宥和師父打打下手。
譬如:
作為打手,跟著一位師兄去收服揚州境內占山為王的流寇;
建康城內,我們暗裡用來收集消息的新酒樓預備開張,我被叫去幫忙清掃房屋;
師父的弟子受了傷,我幫忙照顧;
jī鳴寺方丈暗中資助林放二百金,我假裝成香客,去寺中取錢。
跑腿、打雜、打手……
一個月下來,我也成為林放勢力中人見人愛的萬能護法。
倒是去jī鳴寺取金時,見到多日不見的方丈大人。
將金子丟給我,老人家瞥我一眼,忽然冒出一句:“戰破敵和蘇淺虹的女兒?”
“嗯。你認識我爹娘?”
壞了,不會又跟我娘有什麼牽扯吧?可是看年紀應該不像啊!
“你娘一生順風順水,在你爹護佑下穩穩噹噹。”方丈輕慢的看我一眼,“生個女兒,命格卻如此坎坷。”
我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他的厭惡之qíng瞬間上升到頂點,擰起金子,扭頭便走。
“不過……”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終究還是有一位蓋世英雄……”
“什麼?”我聞言轉過身,好奇的看著他。
“倒是個單純姑娘。”他閉上雙眼,說道,“看在你爹娘份上,奉勸你一句:‘萬事皆有緣法,不可qiáng求’。”
這個老和尚,擺明吊人胃口。
難道他還會相面?
我偏不上當,施施然抱著金子,飛掠下山。
不過還是有些忐忑,在山頂下集市正好遇到個“陳鐵嘴”算命攤。一副仙風道骨模樣,比jī鳴寺方丈老弱模樣qiáng多了。
我忍不住湊了過去。
他說我命中大富大貴、尤其姻緣極好。
於是因jī鳴寺掌門的幾句話而忐忑的心qíng,一掃而光。
十月底,溫宥回到建康。
不過幾日不見,怎麼覺得他又高了幾分?
看他在日光下笑得怪異,連腰間的“珏”都有光華閃過。
我忍不住手癢,拉他比試。
本以為這些時日我有大把大把時間練習,定能勝他。
卻未料他竟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一手破輦劍法出神入化。
鬥了三百餘回合,他內力將我的“玦”震飛——
我竟輸了!
垂頭喪氣坐在桂花樹下,撫著我的玦嘆氣:“玦啊玦,我對不住你,技不如人,你又輸給了鈺。”
一旁坐著的溫宥從地上抓起一把樹葉,扔在我頭上:“丫頭,我每晚都勤加練習,你若是勝了我,叫我這師兄的臉往哪兒擱?”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了——雖然我還未殺過人。
我每日不也在辛苦練習嗎!為什麼勝不了他!
忽然想起,那劍譜上有一記很難的絕招,我已學了大半。若是這幾日練熟練了,定能勝他!
“兩日後再來!”我惡狠狠地道,“輸的人可要聽贏的人差遣!”
十三、胭脂
日頭初升,微風習習。已有些許涼意。
我坐在樹下池邊石桌旁看劍譜。
小藍百無聊賴的在一旁立著發呆。
這姑娘大了之後,竟越發不喜歡習武了,整日對著鏡子顧影自憐。
甚至嬌羞的讓我一定要將她許配給武林新秀少年。
顧家麾下、當日監視林放的那鐵塔護衛中的一個,還曾上門求見過小藍。
我還未來得及思索這鐵塔護衛是否屬於“武林新秀少年”範疇,小藍已經柳眉倒豎雙手叉腰將人家趕走。
所以她如今的百無聊賴,也是自找。
周身氣流突變。
我握書的手一抖。
抬頭,小藍似服了五石散一般,整個人突然不正常的亢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