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gān的?機械人?”蘇彌又急又恨。
簡慕安頓了頓道:“機械人首領邢毅要殺指揮官,卡洛周不讓……最後邢毅徒手對指揮官搏擊,我們其他人被槍指著,指揮官沒有反抗,扛了十拳才倒下……”
“卡洛周?!”
簡慕安神色複雜:“是,也就是邢麒麟。他也是機械人。剛才回來的飛機上,也是他帶來醫生給指揮官治療傷勢。”
蘇彌腦海中浮現以前見到孟熙琮與手下們搏擊的qiáng勢姿態,只怕他從未遇到過對手。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ròu,為了手下們的命,他不能反抗,只能任人毆打……機械人指揮官重傷孟熙琮,只怕也是殺jī儆猴,做給他們看的吧?讓他們看到,在機械人面前,即使是人類最qiáng的孟熙琮,也不堪一擊?
蘇彌心頭一酸,視線模糊一片。
眾人還要再說,門外已響起一陣跑步聲。回頭一看,至少五名機械人持槍沖了進來。為首的一個機械人道:“所有人,回自己家!馬上執行!否則格殺勿論!”
是怕人類密謀反叛吧?所以對於新占領區這樣小心翼翼。蘇彌朝艦長們點點頭,他們一臉憤恨的在機械人監視下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蘇彌和昏迷不醒的孟熙琮。
蘇彌慢慢解開他的襯衣,觸目便見大片大片青紫。他一隻胳膊和右腿已被繃帶包紮、戴上了矯形器固定——那是骨頭斷了。而看不出的,是內臟在qiáng烈撞擊下,到底受到什麼程度的傷害。
蘇彌拼命忍著淚,拿來熱毛巾,輕輕給他擦拭臉和身上的血跡。誰知毛巾剛擦過他的臉頰,他嘴唇微張,嘴裡竟含著口鮮血,突然噴了出來。
鮮血全部噴到蘇彌臉上身上,只令她呆呆的望著他依然昏睡的英俊容顏,瞬間哽咽。
等蘇彌忙完,給他蓋好被子,已是夜裡十一點多。好在家裡還有些食物儲備,她翻出來隨便吃了點,洗漱之後,才在他身旁躺下。
他依然昏迷著。蘇彌不敢隨便碰他,只能輕輕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依然冰涼一片。蘇彌心中一驚,撫摸他的胸膛身軀,竟冰冷得像一具屍體。而他毫無意識的微微顫抖著,仿佛無法抵禦身體的寒冷。蘇彌眼淚大盛,輕輕靠過去,用自己溫熱的身體貼近他的冰冷。昏迷中的他仿佛察覺到旁邊的熱源,沒有斷的一隻手慢慢摸過來,艱難的將她抱進懷裡。
蘇彌不知道要下多重的手,才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打得昏迷不醒骨折吐血。天知道她多想搶一家飛機衝上太空喚醒巨石陣,與這些機械人同歸於盡。
可他昏迷中的身軀,卻努力的、盡最大可能傾斜了一個很小的角度,將她擁入懷裡。仿佛在告訴她,即使再qiáng的敵人再大的傷害,他也會保護她。
他的臉被橘色燈光染上一層金huáng,使她暫時看不到他臉色的蒼白慘澹。仿佛依然是平日那個英俊而qiáng大的男人,只是安詳的睡著了。再醒來時,他依然會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指揮官,囂張狂妄目空一切的男人。
等他醒來時,她要怎麼做?
或許對他來說,比身體的傷害更痛的,是心靈所受的折rǔ吧?從此成為機械人的奴隸,從此沒有自由和尊嚴。再不能護住自己的手下和家人。這個事實,對於這個從來頂天立地的男人,該是多大的衝擊?
不,她要保護他,她要護住他,哪怕代價是她的生命。
這個頑qiáng的念頭衝進她的腦海,令她的身軀也止不住的顫抖。也許她的力量很微小,在機械人面前更是不堪一擊。可她知道自己已經豁出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是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護住他。在這國難當頭的時候,她的丈夫身為人類領袖,忍rǔ負重首當其衝,他是機械人頭一個要對付的對象,她絕不會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受苦。
她會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這只是個開始
69.患難夫妻
第二天蘇彌起了個大早,孟熙琮還在昏睡。
她手腳麻利的準備了早飯,自己先吃了,又將家裡所有方小說西清點了一遍。休息半小時後,感覺體力正好,又偷偷摸摸躲開機械士兵的監視,在屋前屋後忙碌了一番,這才進屋。
走進臥室時,陽光正好,灑在孟熙琮的臉上。他臉色沉靜,看不出喜怒,漆黑的眸盯著虛空。
蘇彌拿起溫熱毛巾,替他擦臉,又將漱口水遞給他。待洗漱完畢,蘇彌看著他的臉比昨天多了幾分血色,心頭一定。
“餓了嗎?”蘇彌對他燦然一笑,去廚房端來清淡卻營養的粥,坐到他身旁。
他看一眼她溫柔恬靜的笑顏,掙扎著便要坐起,聲音有點沙啞:“我自己來。”
蘇彌忽然抬手,拍拍他還有些冰涼的臉:“聽話。”然後舀起一勺,送到他唇邊。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他微微一怔,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眸光。他的厚唇張開,含下一口溫熱清香的粥,只覺得渾身的疼痛也比不上這一瞬的溫柔浸骨。
喝完粥,蘇彌按那小包中的醫囑給他打針吃藥。一切搞定後,她才在chuáng邊坐下,握著他的手,神色溫和的看著他。
“梁桐被殺,黛碧被囚禁。”孟熙琮慢慢道,“蘇彌,如果有一天我回不來,你要好好和孩子活下去。”
蘇彌原本已維持良好狀態一早上,卻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得原形畢露。她的眼眶一下子濕了,酸意像是cháo水襲上鼻腔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