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彌和叉妹下了車。蘇彌拖著一歲半的兒子,跟著他小小的步伐節奏,兩大一小三個人沿著幽靜的山林石板路,一路往上。
叉妹帶著寬沿圓帽,長發波làng,粉色短裙剛過長腿,美艷動人;蘇彌黑髮梳成馬尾,帶著寬鴨舌帽,纖細利落,清秀明朗。
蘇彌疑惑的望著前方矗立的別墅:“麒麟什麼時候在這裡置業?”
叉妹嘿嘿一笑:“他說這裡風景好,將來在這裡生孩子。”
蘇彌摸著兒子軟軟嫩嫩的手,有點想像不出麒麟和叉妹的孩子是什麼樣。
機械人和人的孩子。
可叉妹似乎並無煩惱,她也不好多問。今天和叉妹帶孩子踏青,恰好累了來這裡休息。不過這裡風景的確不錯。麒麟很會享受。
奶白色的別墅在稀疏的陽光下,有一種朦朧的明亮。
寂靜的山間,時不時傳來飛鳥婉轉清脆的低鳴。三人踏著枯葉,脆響一片。可在這清幽的山裡,她們卻聽到一陣隱約的腳步聲。
有人?
蘇彌抱起孩子,和叉妹繞過別墅探頭一看,就看到麒麟一身銀色軍服,站在別墅前的糙地上,正轉頭看過來。看到她們,深邃的五官舒展開,有一種溫暖的英俊。
“你們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很平靜。
蘇彌雙眼餘光落在他身後十多米外。那片糙地的盡頭,一個全金屬機械人,背對著她們,正要踏上林間小道。
蘇彌微眯起眼。
傍晚的陽光舒緩清透機械人全身閃閃發亮。金屬的光澤如水,卻並未令他的輪廓有絲毫軟化,反而是輕薄筆直的腰身長腿,透著種冷漠的堅硬。
“等等。”
當蘇彌出聲時,連她自己都詫異。
叉妹不明所以,麒麟的表qíng像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拳,有點木。
而那機械人卻仿若未聞,步伐加快,眼看便要消失在樹影斑駁的林中。
“媽媽媽媽,痛!”蘇彌懷中的孟遙jīng致的眉頭忽然一皺,委屈的哇哇放聲大哭。
“怎麼了寶貝!”蘇彌一驚,低頭一看,又好氣又好笑——原來之前叉妹摘了幾片樹葉給孟遙玩。結果小孟遙硬是用長長的柔韌的樹葉,將自己的大拇指纏了起來——這不勒痛了?
叉妹聽到孟遙哭,也急了,連忙衝上來查看。蘇彌解開樹葉扔在地上,卻忽然感覺到兩道灼烈的視線。
她抬頭,竟是那機械人去而復返,站在小徑上,遙遙望著這邊。
眼神沉靜凌厲。
麒麟看清蘇彌懷中小人破涕為笑,高聲道:“沒事沒事,小方小說西太調皮了。蘇彌,抱他進屋洗洗手。”
“叔叔抱。”孟遙看到麒麟就很親切,掙扎著要往他懷裡爬。
蘇彌將孩子遞給麒麟,再轉頭時,卻只見別墅前蔥鬱的樹林。
哪裡還有那機械人的影子。
“那是誰?那個機械人?”蘇彌問。
為什麼給她的感覺,這樣奇怪?
“哦,那是我一個護衛。”麒麟滿不在乎的道,“怎麼了?”
“……沒事。”
麒麟把孩子jiāo給蘇彌,摟著叉妹,長指點她的鼻頭:“搞突然襲擊?不是嫌遠,一直不肯來這個別墅嗎?”
晚上回家後,蘇彌並沒有對丈夫說起白天的疑惑。反倒是孟熙琮今天似乎格外有興致,折騰到半夜才罷休。
睡著後,蘇彌做了個夢。
那個夢很單調,單調到令人悲傷。
她看到一雙赤紅的眼,靜靜的望著自己。她看不清他的臉,他也沒說什麼話語。就這麼一直望著她。她在那雙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悲傷,看到重重的憐惜。
她不知道那是誰,但是滿臉淚水的驚醒後,她明白一定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否則那感覺不會如此熟悉。
孟熙琮竟似完全沒睡,幾乎是立刻抬起手指,擦gān她臉頰的眼淚。
“做噩夢了?”他的下巴埋在她肩窩,抱得很緊。
蘇彌不知道要怎麼描述這個夢。在孟熙琮溫暖堅實的胸膛外,她看到月色如水,在窗上流淌。
她忽然又想起埋藏心底許久的那個疑問——
自己和孟熙琮,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這一段漫長的空白時光,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其實答案並不是那麼難猜。
可顧瑀卿、孟熙琮、邢麒麟,所有人似乎都對那個可能避而不談。
過了幾天,蘇彌給叉妹打電話。
“你說麒麟那裡,有鑑別人類和機械人的儀器?”
“是啊。”叉妹的聲音永遠都是美滋滋的,“麒麟怕我在外面遇到危險,給我配了好多工具。那個識別器是顧瑀卿給他的。”
顧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