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搖頭失笑,“真是羞死人了,那你且說說,人在何處?”
月苓裝模作樣思索了一番,搖頭晃腦道:“唔,這我也不知啊。”烏黑透亮的眼珠轉了又轉,眨了眨眼,輕快俏皮道:“許是明日就從天而降也說不定呢!”
崔媽媽知她是在打趣,也不當真,哄著她放下針線去洗漱。
月苓方才也是隨口一說,她卻不知她心心念念所思之人此刻正在城門外與人對峙。
城門口,黑色汗血寶馬上坐著位二十出頭的男子,來人身披純銀鎧甲,身姿挺拔,勃然英姿,劍眉下一雙眼眸漆黑深邃得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那壓迫感像潮水一般湧上來,幾乎要淹沒了與他對望之人。
守門的士兵們圍成一圈,將馬上之人困在其中。
一個兵卒大著膽子厲聲道:“城門已關,來者何人!”
陸修涼沉默不語,只低垂著眼睛看著那小兵,寬大有力的手掌緊了緊韁繩。小兵覷見他動作,手中的兵器用力地握著,更加警惕地看著他。
黑夜寂靜,朦朧的月色下,馬上之人的面容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此刻即便是陸修涼自報姓名,也不一定能讓守城衛兵信服,畢竟這裡沒人上過戰場,都不曾見過他。若是見過他,恐怕沒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
他帶著部隊日夜兼程,終於在今天日落前到達了距離京城二十里的地方,大軍原地安營紮寨,可他歸心似箭,實在等不及明日,獨自一人策馬狂奔趕了回來,頭腦發熱的結果便是被人攔在了城門口。
他班師回朝,第一時間就要進宮面聖,此刻他一人趁著夜色強闖宮門,委實不妥。
陸修涼不覺可惜,即便進不了城,那隔著城門看著她的方向也是滿足的,一想到那個嬌俏的身影,他的心就軟成了一汪水,面容也變得柔和。
他正想著打馬回去,城中走出一人。
那人聲音低沉沙啞,語氣中含笑,極為放蕩不羈地開口調侃:“我真是好運氣啊,值班竟遇上陸大將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陸修涼看清了來人的面容,勾了勾嘴角,真是故人啊。
霍明煦,信國公霍家二公子,陸修涼並肩作戰的戰友霍明淵的弟弟。
“統領!”士兵收了兵器,抱拳行禮。
霍明煦行至馬前,抱臂看著他,饒有興味道:“你怎麼自己跑回來了?我昨日還收到我哥的家書,他說你們明日才能抵京。”
陸修涼看他神色就知霍明淵一定還說了別的話,目光沉沉瞧著他,也不開口。
霍明煦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乾咳一聲,“你要進城?我可以放你進去,假裝沒看見你。”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