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天蒙蒙亮。
咚咚咚,敲門聲。
門外人低聲道:“公子。”
片刻後,房門打開,一股水汽撲面而來。
陸修涼發梢滴著水,衣衫隨意繫著,面色淡淡看向來人。
陸七低著頭,不敢與他對上視線,低聲稟報:“人已經離了京。”
陸修涼嗯了聲,冷淡道:“讓她管好自己的嘴。”
“公子放心,此人頗為貪財,幾十兩銀子就把她打發了,鄴城那邊也一切安排妥帖。”
陸修涼淡淡嗯了聲,轉身回了屋,“十一那邊如何?”
陸七緊接著跟了進來,“那丫鬟聽了他的話,求了個自由身。她居然主動提出要和十一走,所以處理起來更為方便,五日前,那丫鬟的屍身被十一沉到湖裡了。”
陸修涼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
傷害過她的,一個都不能活。
午膳後,月苓正躺在窗邊的軟榻上看書,阿念將藥端了進來。
月苓見到那黑湯,臉皺在一團,軟著聲音求道:“我不想喝了……”
阿念面不改色,白瓷勺攪了攪湯藥,吹了吹,“姑娘還沒好徹底,蘇大夫交代過,這藥需連喝一個月的,今日才是第八天。”
第八天,她已經喝得反胃了。
黑色的湯汁在月苓的眼中就好像是無底深淵,它正看著她狂笑。
勺子遞到了嘴邊,月苓看著阿念執著的眼神,無奈嘆息一聲,端起碗一飲而盡。
流月慌慌忙忙從屋外跑進來,邊跑邊喊,咋咋呼呼的。
崔媽媽見狀拿著雞毛撣子往她屁股上打,“毛手毛腳的,瞎叫什麼!”
流月尖叫著躲著她娘的武器,眼中的驚慌與興奮交雜。
月苓柳眉微挑,“何事?”
流月叫道:“白姑娘死啦!!”
月苓先是詫異,而後眉頭皺在一起,白雪茹離開傅府時還安然無恙,怎得這麼幾天人就死了?
“我剛剛在外面聽人說的!說是幾日前的夜裡有個打扮普通的中年婦人拉著一個錦服貴女進了青樓,沒過多久那個中年婦人就自己一個人離開了。隔了一日有個拉糞車的農民在清晨往城外拉車時發現車的重量不對,打開那蓋子一瞧,裡頭竟是有個女人!”
月苓嫌惡地皺了皺眉。
流月繼續道:“後來報官,幾個衙役把自己身上裹了好幾層才擋住那味道。渾身都是穢物,誰能瞧得出這是誰啊,用水沖乾淨才有人認出了是白姑娘。”
她抬頭看了看呆楞住的三個人,心裡十分滿意,她剛剛在街頭聽說此事時也是如此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