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閉著眼,眉心微皺著,緩緩道:“沉住氣。”
“可是……”梁思思攪著手絹,說道,“這是好不容易認識大公主,往上攀升的機會,可不能給她搶了去!”
周氏緩緩睜開眼,目光凌厲:“我說了,讓你沉住氣。”
梁思思咬牙。
周氏說道:“之前,她下車嘔吐,你應該先做什麼?”
梁思思微微一頓。
周氏繼續道:“不是一直勸她折回去,你來代替她!而是應該先擔心她的身體。”
“我……”梁思思咬著下唇,目光淬著毒,咬牙切齒,“她吐死了才好!”
“思思!”周氏輕呵,“我告訴過你多少次,這種心思,要牢牢藏起來,絕不能說出口。”
“可是,娘又不是其他人。”梁思思嘟嘟嘴,有些不滿,又有些撒嬌。
“即使對著我,也不能說出來。”周氏板著臉,跟以往的和善慈愛截然相反,她道:“隔牆有耳,以後你若在府中忍不住又說出來,被旁人聽了去,我們母女就完了!”
梁思思嘟嚷道:“現在府中,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啊。”
“思思!”周氏抬手,輕輕抽了梁思思一個耳光,礙於馬車外有人,她也沒敢弄出大動靜。
那巴掌不響也不疼,但是梁思思捂著臉,咬著下唇,雙眼泛紅,滿是委屈。
“我跟你說過幾次,整個梁府誰最大?!”周氏盯著梁思思,有些恨鐵不成鋼,“是我們嗎?是梁介甫嗎?都不是!是梁思思她那個死去的娘!”
周氏深吸一口氣,道:“那個死女人的爹,梁爾爾的外公,是三朝元老,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梁爾爾他親舅舅,現在也是朝中重臣!梁家有今天,你以為靠的是什麼?!”
梁思思低頭不語:“……”
周氏說著說著,眼中泛起憤憤不甘,壓低的聲音就像是野獸被扼住喉嚨時的咆哮。
“肖昭華生下樑爾爾就撒手人寰!是我為梁家操持這麼些年,可至今都無法成為梁介甫的正妻,思思,你以為,這又是因為什麼?!”
“……”
“因為你爹的心裡,從來只有梁爾爾她娘,肖昭華!”
“娘……”梁思思眼睛泛紅,輕輕晃了晃周氏的手臂,“娘,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周氏深深吸一口氣,試著將自己胸口的鬱結與憤怒,都壓下去:“思思,你信不信,若是有一天我們母女跟梁爾爾一起被綁架了,只能活一方的話,你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梁爾爾。”
“我知道了。”梁思思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了下來,“娘,我明白了,這種話,我再也不說了。”
周氏吐了一口濁氣,抬起手,摸了摸梁思思的頭髮:“思思,你記得,在還沒有到能出手的時候,你就算再厭惡她,也要給我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