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顧十一輕呵一聲，筆直的長腿一邁便坐在了老三對面的椅子上，之後扭頭對邰振勇道：“接著問。”
大約半個小時後，顧十一從審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而神情較進入之前看起來要更加沉重。
慢慢仰頭望天，顧十一切身感受到冬日裡的寒冽。黢黑的眸子似深山下埋藏了數千年的寶石，閃著清凌凌的光。
收回視線，顧十一回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門。
呼，山雨來之前，總會有些許見不得光的徵兆。
軍醫離開後，於當歸便半躺在床上將左手放在受傷腰間，一點點用金麥治癒著受傷的地方，雖然看不出明顯變化，但於當歸能感受到之前刺痛的地方正在緩慢地恢復著。
床對面牆上掛著一塊機械鬧鐘，“嘀嗒嘀嗒”地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於當歸抬頭看了眼時間，再看了眼外面不知何時變得有些陰暗的天空。
“這是要下雪啊！”於當歸眉頭微微蹙起，本是放鬆的身體漸漸坐直起來，“不能再耽擱了。”
呢喃聲剛落，於當歸便想要掀開被子下床，卻恰在此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你要做什麼？”顧十一原本進門前恢復的平淡表情卻在看到於當歸這般動作時下意識又擰了起來。
“額，我在這耽誤的時間不短了，我想……”
“可你傷還沒好！”顧十一真不知該如何對待面前這個不聽話的小女人了，那傷口他看過，雖然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卻是真的會鑽心疼，更何況還是於當歸這樣一個身體瘦弱的小女人。
“啊，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的！我也不是沒傷過，比這更嚴重的還有！”於當歸說著這段話時神情坦然，似是受傷對她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
可不是家常便飯嗎？前一世，於當歸那身本事從何而來？自然是從跟人數不清的爭鬥里汲取的經驗。沒爹沒娘的孤兒，許多時候都被人瞧不起，同樣，也是經常受人欺負的對象。
只是，於當歸不知，她這句渾不在意的話聽在顧十一耳中卻是心如刀扎，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內心眷念的女孩處境竟是這般悽慘。
“當歸，你……”
“嗯？我？我怎麼了？”於當歸看出了顧十一一瞬間的遲疑，只當對方還想要讓自己呆在這裡休息不走，於是，青蔥小手一擺，道：“哎呀，十一兄，我是真的沒事兒啦！不信？不信我蹦幾下給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