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一一頭眉梢挑起，盯著於當歸猛然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發旋無聲一笑，問楊阿公道：“怎麼了楊阿公？”
“我就是想問你，你們今天是不是要去鑿冰？”楊阿公此時回過頭來，看著爐子邊這對小年輕親密模樣嘿嘿笑了笑，“你們要是去的話我就給你們提前備點好餌。”
“去，那就麻煩您了！”顧十一終於扭頭看向楊阿公，感謝道。
“嗨，麻煩啥！你這一年到頭都麻煩不了我這老頭一次，你都不知道我這心裡有多想你來麻煩我！”楊阿公擺擺手，“唉，你說你要是每年多來幾次多好！還是小時候好，小時候一住住好久，現在……”
後面的話楊阿公沒說完，全部言語化成了一道長長嘆息，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十一自然清楚老人家想要什麼。楊阿公是爺爺戰友，從小是孤兒，曾經有過妻兒，但卻在戰爭年代先後殞命。失去妻兒的楊阿公在那段時間裡幾乎崩潰，是爺爺和戰友們一直守在其身邊，陪伴他直到他慢慢從那份沉重痛苦中走出來。
楊阿公本不是京都人，是在顧十一出生後才從祖國最南邊遷徙至此，從此紮根。看不到熟悉的場景便不會輕易回憶痛苦，加之顧十一的出現對楊阿公來說意義非凡，這個孩子簡直就是維持自己苟延殘喘下去的救命天使，也因此，楊阿公對顧十一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年少的顧十一起初並不懂那份沉重感情，只知道這個老爺爺對自己比自家親爺爺還要好，直到後來長大懂事，才逐漸理解了那份寄託。但，長大後的顧十一因為自身職責，幾乎很少出現在這裡了。
“阿公……”顧十一望著楊阿公佝僂又蕭索的背影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眼見著氣氛沉重下來，忽地，一道清脆空靈的聲響毫不猶豫地撕開了那道即將要覆蓋下來的沉重。只聽那聲音道：“阿公，以後我可以來啊！”
第341章 怎麼只有一間？
“什麼？！”楊阿公一愣，顯然沒料到會有這樣一道聲音傳來。雖然突兀，但卻像是一道穿越雲層直射而下的陽光，讓其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我說，我可以來啊！楊阿公……”於當歸總覺得叫三個字比兩個字更麻煩，索性直接喊其阿公，“阿公，十一不能來，我可以啊！您這要是天天都烤紅薯，我能天天來您這！”
“你……”楊阿公看著於當歸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不知怎地，眼睛忽然有些發脹。若是自己孩子還活著，說不定他也會有向於當歸這麼大一個孫女或外孫女了。
顧十一顯然也沒能料到於當歸會這樣說，眸底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卻又很快變成了欣慰。
他的當歸，總能在第一時間感他所感。
“阿公，您怎麼不說話？哈，我知道了，您肯定是不願意對嗎？咦，小氣，下次來我自己帶一袋子紅薯，自己烤來吃！”於當歸沒等楊阿公說話便兀自說了一大堆，本被誘發了淚點的楊阿公，眼淚沒來得及留下來卻被於當歸這番話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