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象征着行险而功成,能解毒就是最大的功成,这就是它最大的意义了。
原来如此,那就反客为主,利用匕首受刺的机会,趁机卖个人情。换言之,方征不但活用了启示的信息,还在该情况下,为自己争取了最大的利益。这古老尘封的启示,有史以来练会的不超过五个人。他们如果看到方征的掌握的活用情况,都会大为吃惊。
方征倒是不知自己究竟解锁了一项多么不得了的招式。他考虑的是,短短几日,启示的效用已经需要他对照交互做出判断。如果不是这些启示,从个人动机来说,他再怎样也没必要替敌人挡刀吧?
果然索兰大吃一惊,她几乎是瞬间就反制住佰队长,扭住他的双手瞬间咔嚓外折。索兰掐紧那佰队长的咽喉往上提,同时甩出长鞭把他牢牢捆住,高声对周围命令道,有贰心者!围捕!不止他一人!
周围武士迅速集体行动起来,在他们眼前统领竟然遭到行刺,简直是奇耻大辱。刚才那几个派出去查探的武士也在周围角落揪到了引发骚乱者,冷军械碰撞和人声惨叫不住响起。那个被困住的佰队长惊讶又憎恨地瞪着方征:都怪你!哼!中了耕尸毒,你活不过一个月!
方征倒不知这是什么,只听索兰失声道,耕尸毒?!一个月内慢慢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你原本预备给我的!该死!
她最后一句话音刚落,来不及制止,见那佰队长脸部肌肉抽动了两下,随即他就毫无生气地倒了下去。他嘴边流淌出黑血。在嘴里藏着自尽的软囊。
方征心中一震,这所谓耕尸毒现在游到他身上,自己会死成描述的行尸走肉吗?若不是有白雾启示,方征少不得要有几分惊慌。但现在他内心毫无波动,别人看来他是慢慢等死,只有他自己知道,只需在慢慢等两种毒中和在一起,然后互相抵消解除即可。期限倒是不知,方征感觉现在也没恢复力气。看来还要一段时日。那么在脱险之前,该装还是要装,于是他连忙也摆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气道:可恶!我
方征!你!为什么要给我挡那一下?惊讶激荡的情绪令索兰呼吸急促,常年的行军生涯不是没有一闪而过的怀疑有诈,但看到方征受那匕首一刺后,站也站不稳半跪杂地上。血从他肩胛骨滴答流淌。他因虚弱和疼痛皱起的眉头。索兰心中说不触动是假的。
偏偏这时候方征还摆出一副嘴硬懊恼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气死我了,身体不知道怎么就动了你不是很强吗?为什么没察觉?
这种欲擒故纵的语言艺术,上古时代的人得进化几千年才能听出毛病。
此刻传达进索兰认知里的信息只有一个方征很无可奈何,很不想,那意思是怎么救你的是我呢?或许我是一时心软,下意识救了你,太不应该了。害到我自己了。
索兰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盯着方征欲言又止,没办法说感激的话,但被方征救了已变成无法否认的事实。在这种潜意识下,故意使诈的怀疑度就会降低。
其实方征猜测就算自己不给她挡那一下,这强悍的女人也不会被伤到要害。但有没有这个举动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方征心中泛出冷笑。索兰,你不是对那个夏仲康很忠心、很爱戴,除了那种爱还有那种爱吗?方征虽然不屑于更不愿意去玩弄别人感情,但总得让这时代被禁锢思想的个体看到更多选择吧。
方征想到了虞夷的圣女,在她逃出来之前连什么是正常的男人都不懂,觉得不吃她的甚至不是男人。方征好好把她养在青龙岭里面,连虞夷国君那老东西亲自来了也带不走。这就是应对虞夷金鸾的绝佳屏障。即便虞夷的老东西有别的本事把金鸾招出来,他也不会冒险碰青龙岭。怕是金鸾听到圣女的歌舞声就倒戈,那种损失可承受不起。
而夏渚这边方征心想,索兰既在感情上对夏仲康有少年情谊发酵成的男女深情,更在思想上拥戴夏仲康的贤明善治。前者方征懒得管,夏渚国君联姻了,自然就埋下一根刺,他按部就班火上浇油就好;但后者方征可不乐意输给那年轻的王者他也有自信。让子民像牛羊一样乖觉安静就是贤明吗?方征会给予不一样的答案,就让她看看,优秀的统治者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索兰愣愣瞪着方征,无法在第一时间去回应这份恩情。没有人照顾过她,也没有人保护过她,而她一直觉得理所当然,世间规则合该如此。她最终厉声吩咐道:都愣着作甚?给他祛毒包扎!该死,耕尸毒,该死她接着骂了几句后才低语道,没有解药。
她之前给方征服用的消耗力气的毒也没有解药。她简直担心方征立刻就要死去。而无论是为了完成君命还是抱愧,她都不希望方征出现生命危险。
她猛然转过头,此时心腹武士已经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们还抓了几个制造骚乱者,都穿着铠役军士的服饰。
分开押。带去关着,我要一个一个审。不过在此之前她的视线刺越过陆续恢复秩序的森严武士队列,视线与远处高台上那位寿麻长官遥相对望。白白胖胖的地方屯长似是吃惊地看着这场骚乱,还对她堆出幸免于难的释然微笑。
而在这杂乱的队列上空,方征满意地看到,屯卦的第三片白雾,如约而来,浮现眼前。
然而只是看了一眼,饶是以方征坚强的意志,也恶心欲吐恨不得把眼珠挖出来。
原来如此雍界的高墙是这样修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