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
沈亭鶴冷聲道:“出來。”
“哐”地一聲,歸海斬釘破窗而入,侷促地站在床榻前,聲音里漾著幾分緊張和急切,“我,我能幫她。”
“我沒有求你,是你欠我的。”沈亭鶴轉過頭,狠厲地瞧著歸海斬釘,眸中殺氣無限。
歸海斬釘旋即低下頭去,顫聲道:“是,是舅舅欠你的。”事實便是他對不起他在先,他想彌補當年犯下的錯,但每次沈亭鶴見他跟見了仇人一樣,能忍住不殺他已經是最好了。
沈亭鶴起身走到屋子中央,他雖擔心許以之,但歸海斬釘的那些術法他一點也不想見到,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拔劍。
歸海斬釘嘆了口氣扶起許以之,隨後從懷中拿出玉瓊,這是他費盡心機得來的至寶,但只要沈亭鶴願意跟他說話,他付出什麼都行,這玉瓊更不值得一提。
飲下玉瓊後,許以之的臉色稍稍恢復了紅潤,可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法醒來。
“亭鶴,舅舅明白你……”
“出去。”沈亭鶴背對著兩人,言語中的冷冽與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歸海斬釘原本想將玉瓊親自交給沈亭鶴,可他擺明不想搭理他,他輕輕將手中的白瓷瓶放在床緣,“這是玉瓊,我今日餵了一次,你明後日再餵兩次,三次以後她便能醒來。以後她若再強行使用術法,你便給她吃這個,能保她一命。”
“……出去。”沈亭鶴這次的語氣沒之前重,他幾步跨上踏板在床緣坐下。
歸海斬釘默默低頭離去,只能慢慢來。他傷了他兩次,兩次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身體不行還強用術法,不是蠢貨是什麼。”他將那瓶玉瓊收入懷中,聲音清清冷冷的,沒有夾帶偽裝。“你原名叫什麼,也叫許以之?還不快點醒來,不完成任務你回不去……”
然而榻上的許以之始終沒有醒來,只是臉色又紅潤了些。
*
夜落,黑漆漆一片,不見圓月也不見繁星點點,可見明日似乎是個陰雨天。晚風拂過,引得枝丫瑟瑟發抖,在寒風中震落了一地枯黃落葉。
荒山,冷風疾,野草茂盛,入眼處一片蒼涼,進入便是陰風陣陣。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夜色中駛來,猶如幽靈一般。
劉允兆與白莫也並肩前行,夜風在耳畔呼呼作響,偶爾有烏鴉閒叫幾聲,兩人穿過一片及膝的野草,走過一段路後,野草的高度逐漸下降,最後趨於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