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乱叫人爸爸。男人用手指弹了一下帽檐,露出一张灰扑扑却棱角分明的脸,他微笑着蹲下身,和小孩平齐:你是不是姓宁?
是。孩子说:你是干嘛的?
我是季横想了想。
他对宁家那个能吊打Alpha的大儿子很是好奇,特意来瞧瞧。只是平白无故的来瞧人感觉怪变态的,他寻思着得找个由头。
昨天找城委书记喝茶,刚一亮身份对方就跪下了,抱着他的裤腿哭爹喊娘说自己是一念之差,城防税什么的也不抽了,还答应把之前贪来的民脂民膏都挨个儿退回去。
季横觉得送钱这个名号不错。
我是来送抚恤金的。他轻快道:方便进去吗?
孩子傻傻道:你是Alpha么?
季横:是。
孩子吞了口唾沫,扭头大喊:妈妈哥哥!有个Alpha来送抚恤金
抚恤金三个字几乎已经成了女主人的痛点,她腿一软差点晕倒。
果然,果然还是逃不掉她面色惨白:为什么这种事总要落到我们的头上
宁随远撑了她一下,眸色刷的跌破冰点。
季横在门外期待着家中主人的准入,随后一个削瘦的人影迎面而来那是一个手长脚长的漂亮年轻人,身上有种清冽果断的气质,跟破落的小城格格不入,季横在心中基本确定,这就是老宁家的大儿子。
他刚准备打个招呼就见对方抬起手,一把菜刀虎虎生风的飞了过来。
这种欢迎仪式季横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闪电般的侧身避过凶器,年轻人一脚飞踹过来。
季横举臂格挡,他带着铁皮护腕,这一脚力道非凡,竟让他的腕骨隔着护具都隐隐作痛,短短几秒的功夫,对方已经真刀真枪的来了好几轮,季横无心跟他打,拽过对方的臂弯试图越肩将人撂倒,可对方却借着他的力轻盈的翻过,反拧他的肘。
季横及时松手避免了断肘之祸,撤开好几米道:有话好好说!
什么时候Alpha也会说人话了?宁随远冷笑。
季横: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冒犯别人时没见你们心虚呢?宁随远冷冽道:城防所是吧?
季横心里咯噔一声:不是。
那你送哪门子的抚恤金!
是这样的。季横撇清道:你们之前上缴的城防税不合法,我来告知一声,那些钱会悉数退还。
宁随远睇着他,湛蓝的瞳孔冷若冰霜:我不信。
季横:为什么不信?
因为你是个Alpha。
季横:我和他们不一样。
是么?宁随远的眼角收敛,像是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一张冰雕雪塑的精致面孔因为这个小表情而生动了起来。
季横看呆了一瞬。
瞪人的模样挺好看。他毫不吝啬自己的恭维,轻启唇角:这样吧,打个赌。
他伸手去抓宁随远的手腕。
这个Alpha的脸灰扑扑的看不清晰五官,手上的肤色却明亮,掌心布满了粗粝的茧子,蹭在皮肤上痒痒的。宁随远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挣了一下没挣脱,对方忽然塞了一摞钞票在他手心里。
晚上如果有人给你们退城防税就证明我说的是真话,你到街头的酒吧把钱还给我。季横说:如果没有,这笔钱就归你了。
宁随远沉默良久,被对方的无聊程度所震惊:你
我挺在意你的看法。季横的手指在他的腕部流连了一阵,随即松开,莞尔:等你。
宁随远觉得那个煤矿工似的Alpha有病没跑了,可没过多久,真的有穿灰制服的人上门退钱,并态度热忱的邀请宁家母子去探望公伤的老宁。
宁随远担心有诈,一路跟去医院,直到见到了打着石膏的老宁。
问起退税的事,老宁只晓得有个其貌不扬的烟草商去找城委书记喝茶了,至于怎么喝喝了什么,他也一无所知。
这下宁随远没话说了,只好赴约,但心底隐约升起一些没影的揣测。
吧台前,季横摇晃着玻璃杯,冰块在透明的酒液底部叮当作响。
一人栖身坐到他身边,没好气的推了叠钞票过来:你赢了,还给你。
季横得意的笑了一声,转过脸看来人。
灯光迷离,将年轻人的侧颜染上了一层暧昧的暖光,他拥有天鹅般的修长脖颈,却配以一双极冷的湛蓝色眸子,看起来不好接近。
喝点什么?季横问:威士忌?伏特加?还是来点甜酒?他自顾自道:我最喜欢伏特加,干净,纯粹,一烈到底。
宁随远:闻出来了。
季横:?他不由得好笑,在自己身上嗅了嗅:不是吧,我今天没喝多少。
宁随远轻嗤:一身的酒气。
季横一愣,旋即托腮:亲爱的,你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Omega。
宁随远:?
季横:你闻到的该不会是我的信息素吧?
这张脸灰的朴实,可挑眉的样子却带有一种邪肆的俊美。
宁随远蹙眉。
开玩笑的。季横说。
宁随远:无聊。
那你走吧。季横说:既然我这么无聊。
宁随远:
季横好整以暇:嗯?走吧。
被拆穿的年轻人耳根有些红,他犹豫许久,低声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季横悠长的哦了声。
你是不是有职衔?宁随远说:比城委书记还要高的职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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