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正祥虚弱的点了点头,默默的绕开了季珩。
季珩当完这个坏人心里一点负罪感也无,他觉得宁随远有句话说的没错,欺软怕硬是人类的天性。
他去买了点吃食和奶制品,也没有在外面多做逗留就即刻回到了病房里,发生在无菌病房里的刺杀事件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他发现现在只要离开宁随远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他就会感到不安心。
怎么会住个无菌病房也有杀手去拜访你呢?季珩给宁随远调了半杯热巧克力递过去,无可奈何的问。
我也很想知道。宁随远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被甜的龇牙咧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还尽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宁随远抱着马克杯,认真的翻目思考了一会儿。
在激烈的打斗过程中能仔细的听对方说话还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是件很难的事儿,饶是最强大脑宁随远也不太行,他思忖着道:他说我是什么东西进化的绊脚石,还说我不记得什么了,真该死之类的。
记得什么?季珩的动作顿了顿。
我怎么知道要记得什么?宁随远没好气:你会记得你忘记了什么吗?
季珩:。
这话活像个绕口令一样,却是个铁律。
你当真不认得他?季珩半信半疑。
我有什么好骗你的。宁随远无奈:你是唯一一个会在我挂掉之前玩儿神兵天降的人,我瞒你对我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季珩怔了怔,随即唇角漾起一个微笑。
这话说的他心里怪舒坦的,一方面他被夸赞了,另一方面.他似乎被宁随远划入了一个更为亲密的范畴,这是之前所没有过的。
哦对了。他没开心多大一会儿,一板脸色说道:我麻烦你以后把自己当个人。
什么意思?宁随远吊起眼梢。
字面意思。季珩一手撑到床畔,靠近了他的脸,一字一句的阴沉道:我不喜欢你玩儿那套自我牺牲、任务至上,我讨厌在你身上看到无我主义,帝国一分钱没给过你们,平白无故的去死,傻么?
可是你给我钱了啊。宁随远认真的回望着他,湛蓝色的眼瞳清亮:为了你我也应该全力以赴不是吗?
季珩霍然怔忪。
他心底的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涌出一些甘甜的泉水来。
不,为了我你更加应该保护好自己。他薄唇抿了抿,用力的咬了一下唇角:总之我不喜欢.不喜欢看到你受伤。
那我以后少受点伤就是了。宁随远笑了一声,将杯子里凉下来的热巧克力一饮而尽:我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这样行吧?
这话说得,仿佛在哄他季处长一样,季珩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心底愈发的无可奈何。
你决定的了这些?他冷哼一声。
我这不是还能向你求救么?宁随远晃了晃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一下子开了窍一般,专挑季珩喜欢听的说:以后我多按1,多求救。
季珩没脾气了,跌回座椅上,抬手按了按眉心:算了,拿你没办法。
对了,小甘橘怎么了?宁随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她那天不是回家了么?
又是另一桩令人无法释怀的事,季珩的嗓音沉了沉:她在家里被人用枪袭击了。
什么?!宁随远吃了一惊,他重重的把手中的马克杯顿在床头,几乎是立刻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凶手呢?!抓到了吗?
具体情况不清楚,凶手暂时还没有抓到。季珩说:松平已经找城防所去调附近的监控了,应该很快会出结果的,你别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枪窟窿的!先躺好!
宁随远被强行按回病床上,但他仍旧不安极了,追问道:那小甘橘现在怎么样了?
季珩摇了摇头:不知道,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
那松平队长和廖鹏一定急死了。宁随远颓唐的倚在枕头上,喃喃的说道。
是啊。季珩轻声说:这种心情我昨天已经感同身受的体会过了,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宁随远霍然抬眸看向他,眼瞳闪烁。
所以你就不要再乱动让我担心了。季珩柔声说:小甘橘的情况我不会不管的,相信我好吗?
安顿好了宁随远,季珩才又去到急救室。
和他前天等待宁随远的情形一无二致,松平亮和廖鹏都像两尊风化了的化石一样,一个靠在急救室的门边,一个坐在等候的椅子上,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死气。
松平亮的头被各种固定用的治疗器械和绷带裹得一层又一层,活像个木乃伊,他坐在那儿抱着头,身上的衣服脏且皱,他也没有功夫去梳洗。
季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松平亮缓缓的抬起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能看清季珩的脸,干裂的嘴唇颤抖着。
我错了.他的嗓音嘶哑的像是砂石:我真的错了.
你没错。季珩说:你是城防队的队长,你留下来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我指的不是这个.松平亮魂不守舍的呢喃着,他用力的攀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头皮也撕扯下来一样:我不该听裘文端的,不该听姚伟的,我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尽早的都说出来.如果城防队早就提高警惕,不,是所有人如果都早能提高警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他越说越悲哀,握拳开始捶打自己的头。
杨潇和高德扑过去拦住他自残,季珩颦眉叹息:你现在说还不晚。
还不够晚么?松平亮苦笑一声:这还不够晚么?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季珩低声说。
六区.最近的恶性暴力事件频发。松平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木然道:不,不能算是最近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季珩猛然一怔:三个多月?
松平亮垂首,他将腰间佩带的个人终端拆下来,慢慢的点开了近端传输:季处长,您看这个就知道了。他将一份分析数据的文件传给了季珩,文件的抬头赫然显示着密级高的字样。
起初,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偶然事件。松平亮咽了一口唾沫,满嘴的铁锈味:但后来.我们发现月度的犯罪率刷新了过去十年的记录,非常惊人。
数据传输完成,季珩通过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将数据调出来查看。
松平亮说:数据统计做出来之后,影响非常的不好,所以姚处长空降六区的当天就把隆书记给免职了。
难怪那些天季珩都没有看到六区主城的前城委书记,一直都是姚伟在直接统领城防队,原来姚伟一来就将人给罢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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