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二人一起躺在小屋裡不算太大的床上,方知然將身子貼近顧樂銘,似乎想要從他身上汲取一點溫暖和勇氣。顧樂銘什麼都沒有問,只是伸出手緊緊的抱住方知然,用身體告訴他,不要害怕。
或許因為顧樂銘在的緣故,方知然那一夜睡得很安穩,並沒有失眠,清晨醒來的時候,方知然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顧樂銘放大的臉,心底莫名的就覺得很柔軟,他起身洗漱完給顧樂銘做了早飯,放在電飯煲里溫著,便在沙發上坐著攤開日記看了起來。
方爸爸的字剛勁有力,十分漂亮,日記里只是記錄著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今天姐姐生病了,看著姐姐那麼累,我好想快一些長大能夠分擔她的痛苦之類的……方知然翻看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關鍵的部分,他停下來自己看。
方爸爸字日記中這樣寫道:他還有臉來找我,要我原諒,憑什麼?!當初母親生病之後,他幾乎沒有到醫院來看望過,而卻經常去看望另外一個女人,他不知道母親當年在看見那一幕的時候,心中有多難受!醫生說,那才是導致母親病情惡化加重的根本原因,因為母親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意志力,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他,到死都不會!
……
看著那些被用筆塗黑了的巨大感嘆號,方知然似乎能夠感受到當時方爸爸憤怒的模樣,看完之後,方知然大概明白了,原來當年方爸爸一直不肯原諒是因為田老爺子放著自家老婆不管,而去照顧別的女人。
但是方知然那天看著田老爺子的模樣也不像是那樣的人……可是自己的父親還是很耿直的,就在方知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顧樂銘坐到他旁邊問:「大清早,發什麼呆?」方知然說:「我現在腦子有些亂,早飯在鍋里,你自己去拿著吃。」
「好。」顧樂銘應了一聲便起身去端早飯。
方知然放下日記本,對著端著早飯到客廳里來的顧樂銘把事情簡略說了一遍,顧樂銘看著方知然說:「就我所知,田老爺子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其中肯定有什麼事情誤會了。」「……」方知然也這麼想,但到底哪裡出錯了,卻不得而知。
顧樂銘說:「其實去找田爺爺問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你不想去,那麼就我去問吧。」
「也好。」方知然點頭同意了顧樂銘的建議。
顧樂銘又問:「幾年沒有回來,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方知然想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顧樂銘說的是自己的父母,好像他幾乎沒有去上過墳,其實對於方知然來說,人都不在了,那些虛假的形式也不過安慰自己罷了,人在的時候,對他們好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