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以前這麼說,聽見的人還要誇她心好,對著一個侄女都這麼妥帖,兩人嫁妝不一樣?那不是應該的嗎?侄女和女兒有的比嗎?
可在葉翠香那次“閒聊”過後,大家心裡也就有了個底。
李母要是不吹噓自己多麼多麼疼侄女,她這麼幹也沒什麼,又不是自己親生的,養大了就很夠意思了。
但她偏要給自己塑造了一個“我疼侄女跟疼女兒是一樣”的形象,一邊吹著,又一邊自己給自己拆台,人家當面不會說什麼,背後沒少心裡嘀咕這人是不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當大家沒長眼睛嗎?
還有那些思慮更深的,也是與葉翠香想到了一處去,都是年輕大姑娘,又不著急嫁出去,成婚的日子這麼趕做什麼?
這麼一來,每次李母開始說起自己對侄女多好時,也就都變成了獨角戲,她覺得沒意思,只能閉了嘴,繼續專心操辦起嫁妝來。
初一,李家出嫁兩位姑娘。
段青恩上門迎親,因為現在不搞舊社會那一套,李紅楓身上也只穿了一件暗紅色裙子,她身形好,穿著更顯俏麗,原本還算是平淡的神色在看到段青恩望過來沖自己一笑時怔了怔,紅著臉低下了頭。
段青恩的態度與她想的不太一樣,她還以為段青恩會對她不喜,畢竟之前堂姐每次得了段家的東西,回來都會跟她說李翠香多麼多麼喜歡她,段青恩又對她多好。
在知道堂姐與周家明有了感情之前,李紅楓一直以為段青恩與堂姐互相喜歡。
就像是村里人如今猜測的那樣,她在李家的日子過的憋屈,李父李母全都對著她親親熱熱,一口一個紅楓,一聲一句疼她就像是疼女兒一樣,村里人也覺得李家待她好,不然她一個孤女,十幾年前那樣的人人艱難世道,哪裡能活的下來,可內里冷熱,只有自己才知道。
自從住進李家,她就活的小心謹慎,伯娘口裡說疼她,卻要那么小的她上山割豬草,別人看見了就說是她要上山玩,順便和碧霜一起割了豬草回來,家裡洗衣服的活也都是她干,只是都是關了門在院子裡洗,不讓人家看見,李家蓋了新房,伯伯說著要把朝陽的好房間給她住,等到她住進去後,那間房就漸漸成了雜物房。
李紅楓能做什麼呢?她什麼都不能做,全村人都知道伯伯伯娘對她好,不嫌棄她是個孤女把她養著,她要是鬧開了,村里沒人會站在她這邊。
她不恨伯伯伯娘,她只是拼命讀書,想要為自己找個出路,知道原本定下的親事被換成段家,也知道段家這些年來對堂姐怎麼樣,可能會因為突然換人對自己有怨懟,可她依舊什麼都做不了。
李紅楓昨晚上一晚上沒睡,她想到的最好解決方法,就是做個好妻子,好兒媳,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哪怕如今在低谷,只要她努力了,總會有撥雲見日的那天。
“新郎接新娘子嘍!”
伴隨著村裡的三婆奶的喊聲,段青恩拉起了李紅楓的手,明明不是個讀書人,長相卻要比誰都儒雅斯文。
旁邊有人起鬨:“新郎說說好話!”
“不說點好聽的新娘子不跟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