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嘴角的笑略微僵了僵,很快恢復過來,笑著坐下,笑容真誠:“您客氣了,盛京哪家夫人不知曉老太太您,能陪您說會話,是我的榮幸呢。”
“瞧瞧,定然是我方才如此不客氣的喚恩哥兒混帳讓老太太誤會了。”
“老太太,您啊不知曉,恩哥兒年少輕狂的,與他那些好友們總是相約著一道去玩鬧,您也知道,小孩子嘛,總要吵吵鬧鬧的,偶爾,這恩哥兒與人起了什麼爭執,有些心疼孩子的人家就要來要個說法,我哪裡忍心見恩哥兒被他們責怪,免不了就要我這個做母親的親自上門登門道歉。”
說著,苗氏端起了茶杯,對著老太太柔聲道:“我們老爺雖然仕途還算坦蕩,但那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有臉面,恩哥兒一個小孩子,也無人願意望他面子,免不了想要訓斥追責,可我這做母親的若是開頭便罵了恩哥兒混帳,便是那些想計較的人家,也再說不出計較的話來。”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賀老太太也跟著端起了茶,滿是皺紋的臉上笑的慈祥:“說的在理,你也是一片慈母之心,我又哪裡不能理解的,只是你人年輕,做事難免就沒有遠見,都說人言可畏,若是你這個做母親的自己都說恩哥兒是混帳,俗話說知子莫若母,那些外人可不會去想什麼這是為了恩哥兒好,或者說覺得你這是客套話,只會當了真,覺得他真是個混帳。”
“長久以往,恩哥兒名聲臭了,就算他是官家子弟,盛京但凡稍微疼女兒一點的人家覺得他名聲不好,都不會樂意與他家結親,若是日後踏上仕途,妻族也是好助益,夫人是疼孩子的,可千萬要為恩哥兒未來打算打算。”
苗氏握著茶杯的手攥緊,今日賀老太太對她說了這一番話,若是日後她說一句段青恩不好,一頂故意打壓,妄圖斷了繼子日後結親權貴路的大帽子便能給她扣下來。
雖然她原本就是這麼盤算的,也不算是冤枉。
這賀老太太不是說身子不好諸事不管嗎?連後院都交給了賀夫人來搭理她自己什麼都不插手,怎麼好端端的,竟然多管閒事到她這裡來了。
即使苗氏恨不得咬死正對自己慈祥笑著的賀老太太,面上卻還要擠出一個感激的笑來,一臉“我的天呀原來我差點害了我最疼愛兒子”的追悔神情,急急地就站起來衝著她福身。
“多謝老太太教誨,我從前只顧著恩哥兒,竟是沒想到這樣做會害了她,還好有您如此好心跟我提了,否則若是日後影響到這孩子婚事,我真是恨不得一頭碰死算了。”
“快起來快起來,我也是有孩子的,哪能不知道你為恩哥兒的心,都是為了孩子,日後啊,你若是哪裡做的不對,老身我就再提醒你就是了,何必如此言謝。”
一次不夠,以後還來?!!
苗氏臉上要笑卻笑不出來,重新坐在了位置上,有些虛弱的回應:“是啊,都是為了孩子……”
她坐了會實在是坐不下去了,託詞家中還有事要處理,就離開了賀家,她是晚輩,自然沒有賀老太太送她的道理,因此是老太太身邊跟了幾十年的一位媽媽一路殷勤的將苗氏送到了國公府門外。
“夫人您慢著些上車,小心腳下。”
將人扶上馬車了,這位媽媽還在滿臉親切笑容的說著:“老太太與夫人聊得來,還說下次再讓夫人來呢。”
苗氏也笑:“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