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亦棠深呼一口氣,按住狂跳的心臟,低頭趕著碎布湊了上去。
“參、參參……參見殿下!!我、我是您新的伴讀。”
…………
沒有回答。
亦棠心如擂鼓,拜倒在厲淵腳下斂聲屏氣,她注視著自己面前這雙華貴的黑金絲履,頭不敢往上多抬一分。
沒有聲音,但是亦棠卻分明感覺黑金絲履的主人正在打量著自己。
亦棠忽然想起,想起在茶岳莊第一次見厲淵,那時她也如此刻一般心如擂鼓,可是那時的厲淵,卻向她伸出了骨節分明的手。
撲通、撲通。亦棠的心還在狂跳。
厲淵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面前這個“伴讀”壓抑的怒火在心中翻湧,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伴讀的臉,這伴讀便跪了下去。
厲淵想,這伴讀委實膽怯懦弱。
“給我抬起頭來。”
清冷的聲音仿佛寒冰,使這春寒料峭的早晨里更添了一絲冷氣。
亦棠畏畏縮縮,眸子順著那雙華貴的紫金絲履一點一點地往上,白色的鶴紋、黑色的外衫,然後是勻長的脖頸、薄薄的嘴唇,最後,是那雙深如寒潭的眸子,寒冷、沒有一絲溫度,看著亦棠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卑賤的部曲……
厲淵依稀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依稀又不是。
不,是厲淵,只是,不是阿墨。
亦棠跪著,跪在厲淵腳下,她抬頭高高地望著他,仿佛從來不曾認識。
厲淵微微低眸,他看著面前這個面容清秀白皙,生著青衫的“文弱書生”,心中嗤之以鼻,他想,聶姜的仕途子弟都變得這麼弱不禁風了麼?
還是紅蘿瞎了眼,又或者看中這書生的幾分清秀姿色?
紅蘿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內心雖然鄙夷著,可是到底發不起大怒,他總覺得,對著面前這個“書生”發火,就跟硬欺負女孩子一般,莫名其妙地叫人不爽快。
“起來!辦事機靈點!”厲淵冷著聲音吩咐。
亦棠征愣了一會,感覺到那鄙夷的目光已經移開了,忙從地上站了起來。
厲淵疾步往前走,亦棠連忙跟了上去。
緊跟在厲淵身後的七言待看清了亦棠的面容,心裡直搖頭嘆氣。
“怎麼長得跟女娃兒一般,又這麼木訥,肯定要不了兩三天,這伴讀又得換人了。”
到了南書房門口,厲淵停下倏地停下腳步,亦棠一直戰戰兢兢的跟在厲淵身後,連頭也不敢抬,忽然見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一時間腳來不及剎車,硬生生地就撞上了那堵黑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