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念在嘴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心口隱約有些窒息,仿佛壓了一塊巨大的磐石,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剛剛那個人……是在說亦棠?”
厲淵皺眉,遲疑著轉過身去,只見蒼翠的樹木後面掩映著兩個身影,一藍一青彎著腰,好像是在採摘著什麼,青色的那個,從背影上來看略為單薄消瘦。
厲淵沒有多想,鬼使神差地邁開了腳步,他想看清楚那兩個人。
手中牽著的灰狗也頗為配合,見厲淵往那邊走,馬上也跟了上來,仿佛它早就對那個方向嚮往憧憬。
“不用這麼多,籃子都快滿了……”
“多了才好,一次熬個夠!”
“你摘這麼多,到時候要浪費的。”
”沒關係……“
……
花叢邊,何麟孜孜不倦地摘著紫蘇葉,一個冬瓜大的籃子都快裝滿了亦棠站在一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哪有這麼摘的,不過是喝湯,又不是拿湯當飯吃。
“夠了,夠了,你少摘點……”
亦棠笑著阻止著,清脆的聲音里透著無奈的笑意,這聲音傳到樹木後緩步而來之人的耳朵里,全身都引起了一陣觳觫。
這聲音……怎麼那麼像那個小書生?
厲淵按住一顆驚異的心,穿過掩映著那兩人的樹木,綠色的屏障褪去,眼前頓時清明了起來。
藍色衫子的人,雖稚氣未脫,但眉宇見透著沉穩,是一個正在長成的少年。青色衫子的,面容俊秀,皮膚白皙,正對著那藍色衫子的少年笑得清澈純淨,這不是那輕薄了他的小書生又是誰?
厲淵臉色一黑。
藍色衫子少年語氣溫和,話語間儘是對小書生的關懷,而小書生雖然嗔著少年,但是面上卻笑容蕩漾,兩人這一來一往,頗有些打情罵俏的意味。
厲淵一顆充滿怒氣的心一沉再沉,沉到谷底。
喉嚨里仿佛吃了一隻蒼蠅。
他只感覺面前這一幕污了他的眼睛,眉梢沾染怒色,轉身就要走。
他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可是事與願違,手中的灰狗忽然欣喜若狂,亂蹦亂跳著,一心要往前走。
而前面,正巧站在彎著腰在摘紫蘇葉的小書生。
厲淵唯恐這小黑狗叫出聲來,讓那蜜裡調油的兩個人發現了他的存在,死命地拽著拉狗的繩子,一個勁兒地向後脫。
一個使勁兒往後拉,一個使勁兒往前跑。
從側面看,就可以看到平時威嚴清冷的太子殿下皺著眉在跟一隻狗較勁,而且,好像還較不過那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