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打了个哈欠,差不多?那怎么够。你不是应该还有高家的其他作恶证据吗?上次的学术欺诈,加上你们应该已经掌握了他关于人类基因学的篡改、编造、更改的反人类研究的信息,再加上瑞爱、DNA鉴定的相关文件。高家怎么可能是差不多,是要死的彻底。
敢害爸爸。
不搞死高家,他决不罢休。
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叫你单独过来,毕竟你和简凌这里
季落哦了声,说:谢谢,但是不用在意他。回去再商量吧,我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宫祺言听他说完,诧异地抬眼。
高家要是死的彻底,简家也就死的彻底。你怎么好像对简家毫不关心?
为什要关心。季落拉开门的时候给他一个不太认真的侧脸。
简凌宫祺言欲言又止。
不管怎么说他都姓简。
可是又想到季落放心让简凌看着季俊德的信任态度,宫祺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简凌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跟他有关系?季落掀起眼皮又垂下。
宫祺言:他你不怕他以后不好做人?简家要是完蛋,他怎么办。
季落给宫祺言一个奇怪的眼神。
宫祺言叹了口气:我和简凌认识的时间久,知道一些事情。他虽然受到的待遇并不好,可是,不管怎么样,简辉腾都是他的生父。你真的能对简家一网打尽吗?
季落仍然不觉有任何问题。
有什么可想的吗?
季凌跟简家有个屁的关系。
宫琪言:
想了想,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
病房内,季俊德还在昏迷之中。
漂亮的男孩走出去的时候带过一阵好闻的气息。
他身体里自由的海洋味溶解了消毒水的味道,让简凌的心情平复了那么一些。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季俊德的床前。
这个顶天立地的商界传奇,在他的总裁办公室随意的一个签字,都决定了许多公司,许多人和家庭的未来走向。
可他现在躺在这里,看上去,却只像个普通人。
人的生命何其脆弱。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某天走出家门,遇到从天而降的危险,就再也无法归来。
再有钱的商界精英也可能死于突如其来的空难。
再强壮的士兵也可能战死沙场。
谁也无法预测,某年某月某事某刻,会成为这辈子彼此见到的最后一面。
简凌定定凝视着季俊德,颤抖着嘴唇,犹豫好久,终于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没能像落落那样保护您。
甚至辜负了您。
对不起。
人虽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位长辈,但对于季落和简凌两人来说,此时的季俊德也是对于往事的慰藉而已。
但慰藉也好。
至少,从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能在这个时候,对着活生生的人
悄悄致歉。
等季俊德呼吸明显开始变幻,不再是昏迷的频率,简凌如梦初醒,赶紧上前一步,低头盯着季俊德不断颤动的眼皮。
季俊德感到后脑阵阵钝痛。
勉强睁开眼,适应了午后稍显强烈的阳光,他在逆光之中,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的俊逸轮廓。
季凌?
?!
简凌难以置信地瞳孔狂震,看着尚未恢复神志的男人,唇瓣嗡动,根本不知如何回应。
连身后的病房大门被推开都没有注意。
季落站在门外,瞬间捏不住手里端着的水杯。
哗啦啦的声响突兀地响彻整个楼层。
爸爸,你你叫他什么?
季俊德的眸光逐渐从分散变得凝实。
等他基本恢复神志,便低咳一声,哦,简凌啊。
简凌结实的胸膛起起伏伏。
而身后的少年同样呼吸紊乱。
季凌?
他叫他,季凌?!
简凌深吸一口气,不确定地张张嘴,您,您刚才说
季俊德又恢复了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刚才头疼,叫错了。
季落:
简凌:
那男人的神色十分正常,跟没事人似的,除去脸色苍白一点以外,什么异色都没有。
季落不确定地低头扫一眼碎成一地的陶瓷渣,然后慢吞吞地蹭过去,坐在他的床边。
随后握住季俊德的大手,脸颊贴着他的手臂。
软软地叫他:爸爸。
怎么了。季俊德吸了口气,要坐起身。
爸爸。季落又换双手握住季俊德,紧紧抓着他,重复道,爸爸。
季俊德稍稍敛眸,隐藏了神色。
精致的小少爷心底痒痒的,一直以来的忽视各种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然后揉成一团,再罗列开来。
爸爸一开始对我很不好 。
后来慢慢的开始忍耐。
之后,在各种公共场合,我和他腻歪,他都没有反对。
近期的DNA检测结果,他直接收好没有给任何人看。
还有莫名其妙的让季凌办重要事务。
最重要的,是他刚才真的说出了季凌二字。
我不觉得是我听错了。
这个称呼,季落从未在人前喊过。
没有别人知道。
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一声声地叫他季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