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逐渐变得通红,季落腾地站了起来,说话的嗓音发哑:
别人,别人算什么,我关心别人吗?我在乎他们吗!你自己去医院,去做检查,自己找宫祺言找医生问诊!这些事情你一点都不告诉我,就避开我,不想让我知道你把我当做什么人啊!!!
简凌喉结滚了滚。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是不想让季落担心而已。
季落得不到想要的反馈,痛苦地往后退一步,继续说:所以,最近你明明已经已经没有在生我气,本质上已经愿意和我和好,和我在一起,可是你就是不承认,不接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简凌垂在西裤一侧的手指缩紧。
的确如此。
季凌。季落的声音忽然低落下去,哥哥。
嗯。
一滴眼泪从季落一向傲慢挑起的桃花眼尾垂落。
啪嗒一声,砸向地面。
他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抱住冷峻的年轻男人。
挺翘的下巴在男人颈窝处蹭了又蹭蹭。
这回,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季落闷声道,你有我,有爸爸,你有家人啊,哥哥。
简凌双臂抬起又放下,不知该不该顺势搂住季落。
季落:我们不是家人吗?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以前的事情让你习惯自己承担一切,可是,现在,我们可以共同面对了呀。
共同面对?
可是这样,万一出了事,季落会伤心吧。
季落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们彼此了解,深知对方的顾虑。
季落将他抱得又紧一些,仿佛整个人融入男人的胸膛之中。
以前,你一直冷着脸,我们从不沟通,也没有办法相处。你把一切都经营得井井有条你好像根本不需要我。
可是我想被你需要啊,哥哥。季落吸吸鼻子,你把我当做什么呢?一个只需要你照顾的没心没肺的人吗?我也知道很多事情的。
你虽然总欺负我,但更会对我心软你不想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想让我担心,是想更加照顾我的情绪你想和我在一起,可是又害怕出了什么事,没办法和我长长久久,就干脆从最开始就消除这个可能性你想给我一切你能给的好的东西,而自己却把那些怀的事情藏起来,不让我知道是不是?
简凌心尖颤动,回手抱住了他。
可是哥哥,我爱你啊。
季落晃晃头,蹭干净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与他近距离对视。
我爱你的意思是,我爱你的一切你的好与坏,你的开心快乐,你的痛苦和难过。
冰河消融,夏风温香。
深爱之人的忘情表白,足以填满所有恐惧的沟壑。
简凌嘴唇翕动,深邃的眸光里只倒映着季落的面容。
落落。
是属于他的宝贝。
季落轻轻地嗯一声。
哥哥你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你我爱你,很爱你。
少年眼角泛着水润的光泽,脖颈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抬头望着男人。
我不怕。简凌低声说,只要你爱我,我无所畏惧。
季落唇角的笑意与身体散发出的海洋气息,吸引着简凌的意识与身体。
他轻揉着季落的头发,狠狠吻下去。
落落。
我也好爱你。
第125章
宫祺言再回到诊室时,看到了两个牵着手, 并肩站着的人。
刚才的那些拔尖怒张已经消散不见。
他了然地笑笑, 明白简凌和季落已经将话说开。
在萧和的毕业晚宴上,简凌找到自己的时候, 还重复要求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季落,或者任何其他人。
但那会儿, 他已经劝过简凌, 对于病人来讲, 亲人的陪伴与爱是治疗与康复的重要组成。
病人与家人的关怀是相互的, 对于疾病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虽然简凌当时并未同意, 但看到现在季落与他相处时,两人眉目间的陪伴与默契, 不用他们说, 宫祺言就知道, 他们已经具备了抗|战的可能。
这么一会儿功夫,宫祺言已经将支气管镜检查与活检取样项目安排到位。
效率之高,令简凌猝不及防。
半小时以后就做?饶是简凌, 也微微瞪大些眼, 这么快?
宫祺言已经拿好预约单,全部递给季落:我看季落很着急的样子, 而且刚才,不是说要今天做个全身检查么?你的报告单是s市高端医院出具的,我们也很认可,所以这些常规检查已经不用重复进行。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一步, 就是取活检,送病理,免疫组化。
简凌: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还是有些担心季落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站着的季落。
而季落一秒get,马上回瞪他一眼。
小眼神仿佛在说:你少给我动那些歪心思,再让我发现你偷偷摸摸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简凌把担心和其他的推拒咽回肚里:行,现在去哪里?
支气管镜室。
宫祺言已经安排好经验丰富的麻醉师,医生还有护士一同给简凌执行活检取样。
简凌躺在检查床上,有点紧张。
他很少用仰视的角度看别人,此时被医生护士围住随意摆弄,这个难免心情复杂。
虽然有宫祺言在一旁指挥,但违和感还是很强。
而且不难想到上辈子,自己独自去医院检查的那次经历。
自己一个人面对、承受一切十分艰难。
他虽然内心强大,但当时,听到医生一边做检查,一边和护士惊叹恶性程度之高的时候,心情之沉重,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次
耳边依旧传来诸如ct显示右肺叶中部占位鼻腔、咽腔、气管麻醉准备就绪监护仪一切正常等工作人员的交谈声。
还有心电监护仪从不间断的滴滴滴滴声。
紧张吗?宫祺言看他表情不太好,就温和地说,这是正常的。但是我们操作会很快,几分钟吧。
简凌点点头。
宫祺言的话说的没毛病,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前确诊过的事情,所以这种安慰,总显得有些不到位。
直到一声尾音上挑的熟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