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个好官,可惜他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蒋阮冷冷道。
“他的三个儿子俱是不错的青年才俊,怎么说不成器?”齐风皱了皱眉。
“张继有个宠爱的外室,外室生了一个儿子,这儿子整日在外头花天酒地,张继的夫人是穆阳候的千金,是个厉害的人,张继不敢将在外头有儿子的事情告诉夫人,可架不住这儿子花钱如流水。那城东的宅院和铺子,甚至拿银两都是给他儿子准备的。张大人疼爱儿子的事情,我想齐公子也是知道的。”
齐风自然知道张继是惧内的,可他不知道张继什么时候在外头有了个私生子。更不知道蒋阮是从何而知这些事情的。张继对自己的三个儿子本就疼爱,对于一个在外头的外室所生,怀了愧疚之心,的确可能更是疼爱。可是……齐风道:“可这冒得风险也太大了,为了一点钱财,赔上自己的前程,赌上自己全家的性命,聪明人不会这么做。”
蒋阮微微一笑:“的确,只是为了一点钱财,他的确犯不着这样。可是,若是能够因此而飞黄腾达呢?他不用再受张夫人娘家武穆侯的脸色行事,他能将那个宠爱的外室所生大大方方的迎进府,甚至能为那个私生子谋得一分前程,你说这个筹码够不够大?”
齐风一愣。
蒋阮冷冷:“泼天的富贵,谁不想赌,何况若是赌赢了,一朝变天,天子不是天子,朝堂不是朝堂,谁来追究欺君之罪?”她缓缓地,一字一句道:“罪名,只由失败者承担。但是,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敢赌。”
齐风倒吸一口凉气,蒋阮说的固然令他震惊,可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说这话的语气神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狠辣和戾气。他突然发现,莫聪所说的“毒妇”这词并不足以形容蒋阮,她的心肠够狠,更重要的是她胆子够大。寻常女儿家哪里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可她就偏偏说了,而且说的这般自然。成王败寇是历来朝堂争斗的真理,可这话,谁也不敢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沉默了许久,他才道:“即便他真的敢这么做,可京城里人多眼杂,粮草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没等出城被人拦下发现,事情暴露,张继自然会没有好下场。八皇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将如此容易暴露目标的事情交给人利用。”
蒋阮微微一笑:“宣离此人最是多疑,他自然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法子。所以,这粮草的被动手脚,至少在出城几十里之内的道路,都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而且,他一定会做一场戏,这场戏必然十分精彩,得到陛下的信任才是最终目的。”
“你……”齐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很了解八皇子。”蒋阮话里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对宣离的熟稔,这让齐风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可一个深闺淑女又如何与宣离相熟,即便是身为郡主在宫中,这样对人性格的了解,甚至对于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做的了解,只能是朝夕相处的亲近之人才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