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卿跪在地上面向太后,小臉蒼白憔悴,而那泛紅的眸子,明顯就是剛剛哭過,聲音也帶著哽咽卻強作堅強,整個人好似一朵受了委屈的雪蓮花一般,自有一番冰清玉潔的傲氣。
“傾卿,你想的事,哀家可不能准,你乃我天聖堂堂的太子妃,尊貴無比,怎能一直呆在江南?你若想為你外祖父盡孝,哀家准你回去三個月便是。”
太后慈愛地說道,眸光卻一點不混濁,對於顧傾卿的小伎倆,心中很是清明,然而卻依舊要做做樣子。
她一向不喜君流景,這顧傾卿,是君流景的太子妃,她同樣也談不上親厚。
“皇祖母,臣妾實在無顏留在京城,若皇祖母也不准了,那臣妾只好.....自請入感業寺,日後青燈禮佛,再不理這凡塵俗世,一心為太后與聖上祈福,護佑我天聖國泰民安。”
顧傾卿說到這裡,雙眸依然蓄滿了淚水,別過臉去,那淚珠滴落,羽睫輕顫的樣子,好不讓人心疼。
“太子妃這是何必,想來太子殿下也只是一時新鮮,待殿下厭倦了那妓子,定然還是會看到太子妃的好。你如今這般,莫不如好好在殿下身邊規勸才是,而不是一心求走。”
愉貴妃坐在太后的下手邊,柔聲開口說道,聲音溫和,眉眼精緻,保養得當,看上去就好似二八少女一般,卻自有一番婉約的韻味。
“可是臣妾實在是.....不能接受與罪臣之女一同侍奉殿下,臣妾自幼便知女子要自尊自愛,日後賢良淑德,相夫教子,臣妾一心想著好好侍奉殿下,可殿下卻拿那等女子來羞辱我,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去流觴閣要葉皎皎的身契,要納她當妾.....”
顧傾卿說到這裡,咬了咬泛白的唇角,紅著眼睛說道:“殿下不喜臣妾,臣妾不敢生怨,之前殿下就是在臣妾的生辰宴上,寵幸了葉皎皎,臣妾這張臉,早就被殿下踐踏如泥,如今殿下與葉皎皎那一舞情緣,已然是街知巷聞,臣妾真的無顏再留在京城,求皇祖母成全。”
顧傾卿跪地磕頭,一直都沒有起來,她雙手在寬大的衣袂中緊握成拳,指間用力到扎疼掌心,在誰也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眸底是濃烈的嫉恨。
如今她確實變成了京中的笑柄,這一切都是拜葉皎皎所賜,她一定不會讓葉皎皎活著!
還有君流景,他怎能對自己如此狠心!這一刻,她也是真的恨上了君流景。
“瞧這可憐得.....快些起來,地上寒涼,太后一向慈愛後輩,太子妃莫要讓太后擔憂才是。”
愉貴妃說得溫柔,然而那眉眼間一閃而過的不屑與幸災樂禍,還是沒有逃過太后的眼睛。
太后心中冷哼一聲,這個愉貴妃,這麼多年了,這表情收斂的功夫,還是不到家,是個不中用的。
若不是自己母族沒有合適的女人送到皇上跟前去,她還真是看不上愉貴妃這個旁支里送過來的庶女。
太后手捻著一串碧玉珠串,看了一眼地上跪著不起的顧傾卿,心中想起了君流景。
一個病弱的皇子,何德何能坐上天聖的太子之位?更何況.....他還是蘇心洛的後人.....
想到蘇心洛,太后心裡就是一刺,眸光也變得冷淡陰沉了片刻,隨即又恢復如常。
蘇心洛當年可是先皇心中求而不得的神女,自己能當上皇后,成為如今的太后,還真是虧得蘇心洛的施捨成全,只因她心中之人並不是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