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碎裂聲在屋內響起。
太子怔怔的看著地上碎裂的茶杯出了一會兒神,然後緩緩地抬起頭,望向那邊聽著瓷器碎裂聲音卻神色不動的顧彥池,一字一句的問道:「顧先生方才說的什麼?本宮沒有聽清楚。」
顧彥池連眉毛都未曾動一下,依舊重複剛才說過一遍的話:「我與皇上商議了,要將秀兒賞賜給宋卿當對食,作為她辛苦伺候太子的賞賜。」
太子定定的凝視了他一眼,深潭般的眼眸里仿佛蘊育著一場風暴,他緩緩地說:「先生假借父皇的旨意將我引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荒謬之言?」
「聖旨已經擬好了。明天一早就會由周公公親自送到東宮。」顧彥池淡淡地說。
太子忽的斂眸一笑,然後猛地長眉一揚,抬起眼來,一雙眼睛已經不復沉靜,而是變得銳利刺人來:「先生是在擔心什麼?」
顧彥池見到太子這幅模樣,微一蹙眉,卻很快舒展開來,凝視著太子冷冷的說道:「如果你夠清醒,就應該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就降至冰點。
太子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不清醒的只怕是你自己。」他的聲音冰冷:「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
顧彥池的眉一擰:「太子......」
「舅舅?」太子的語氣變得譏諷起來:「先生不如捫心自問,問問自己到底當不當得起本宮這一聲舅舅?」
顧彥池古井般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你說什麼?」
「這些年你不想讓我知道的那些事情,我一件一件的全都知道了。」太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臉色突變的顧彥池,冷冷的說道:「宋青現在是東宮的人,有什麼事情,本宮說了算。若是先生要做出些什麼事情來,那就是要與東宮為敵了,還請先生仔細斟酌,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說罷他似是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待,推門而去。
守在門外的老十見太子出來,正要上前問話,卻被太子冰冷的眼神看的不敢往前一步,只能失神的看著太子走遠,這才往屋內走去。
「先生,太子殿下怎麼滿臉......先生!」老十話說到一半忽然大驚失色的沖了進去。
顧彥池的目光從地上那一堆碎片上移開,緩緩抬起頭來望向那被太子推得大開的門,嘴角一抹血紅格外觸目驚心。
他慢條斯理的將那一抹紅抹去,卻是扯出一個笑來:「長寧,你真是生了個好兒子......」話音未落,喉頭便是一陣腥甜,壓抑不住,在老十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