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們都是小吃貨, 又都是深宮雪藏的精品,秉著絕不為人類省錢的精神, 瞬間亂七八糟點了一堆甜品小食,端上來一大桌子。
佟彤後悔自己多嘴,默默掏出手機買了單。
希孟拿起一個奶油炸糕:“謝了。”
佟彤不理他,客客氣氣地請教:“清明大……大姐, 您需要我做什麼?”
大姐翹起二郎腿,掀開茶碗蓋,吹著上面的浮沫子。
“小佟姑娘, 你是明白人。我們書畫入世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多解釋了。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自從人間界和創作層聯通以後,乾隆這小子的手筆越來越大,我們已經快吃不消了——你不覺得,最近來找你‘洗紋身’的文物越來越多嗎?”
佟彤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希孟、嬌嬌、雪晴、趙孟頫、葆光——越到後面,來得越頻繁。趙孟頫和葆光幾乎是前後腳來找她的。
她問:“這是怎麼回事?”
大姐指著身邊那群醜哭了的熊孩子,重重一嘆氣。
“我怎麼知道?這群小孩天天在我旁邊的柜子里哭,煩得我都快掉色了,只好帶出來給你看看。要是你有辦法那就謝天謝地,也讓我睡個好覺。”
果然,這些丑孩子都是書畫。
佟彤仔細觀察。這些孩子雖然丑得各不相同,但身高體重、面部骨相都差不多,像是一個窩裡孵出來的兄弟姐妹,很可能是同一個人的手筆。
既然化形為孩童,那麼就說明它們的原身不是什麼複雜畫作。
難道是一沓子嬰戲圖?
小盆友們說話不太利落,面對發疹子、紅屁股這些症狀,也只能嗚嗚咽咽的哭。雖然都是丑娃,但也讓人心疼。佟彤覺得自己像兒童醫院的大夫,頓時升起了仁人濟世的心。
她問:“這些都是誰的大作?”
“我也記不得那麼多,總歸都是些花花鳥鳥的……”
“我是《鴝鵒圖》。”一個彎腰駝背的丑娃突然口齒不清地說,“你能幫我把頭頂的大帽子摘掉嗎?”
佟彤一時沒聽清:“你是啥?”
“鴝鵒圖!!”丑娃的聲音高了八度,暴躁地瞪著她,“你沒長耳朵啊?”
佟彤趕緊躲開熊孩子的利爪,感慨:“這孩子肺活量不錯。”
希孟也被嚇了一跳,從零食中抬起頭來,瞥了熊孩子一眼。
“鴝鵒,就是八哥。《鴝鵒圖》是宋徽宗所繪,畫的是八哥打架。”他慢條斯理給佟彤科普,“可惜讓乾隆當頭題了三個丑字,就像五指山壓住了孫猴子,這孩子從此就駝背了,幾百年都沒再長高。”
“你討厭——”
駝背丑娃聽到被人敘述自己的悲慘遭遇,憤怒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