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
當土匪的日子大概也挺無聊的,山上全是糙漢子,這種風流韻事千載難逢。
眼看孫二娘歡天喜地,幾個小嘍囉樂得胡來,不一會兒就嘻嘻哈哈地丟進來一件做工粗劣的紅袍,不知哪弄來的。
“小兄弟,套上!跟著上山吃頓酒!我們宋大哥最喜歡文化人了!”
希孟耳根都紅了,大概是嫌那袍子太醜。
他終於忍不住,臉色鐵青,傲然喝道:“你們敢掠我們上山?我是翰林圖畫院裡拿薪俸的,這姑娘是官府里吃皇糧的,識相的就快放人,否則日後朝廷查問起來,就怕你們擔罪不起!”
孫二娘一怔,一張笑臉慢慢凝固。
“兩位都是官府的?”她問。
佟彤在一邊捶胸頓足。豬隊友啊!
他是畫中土著,沒有佟彤的上帝視角,對梁山好漢的理解有所偏差。這話對一般土匪來說也許還有點震懾力,但對這些替天行道的大佬們那完全是送人頭啊!
正在此時,一個店小二捧來個東西,緊張地匯報:“二娘,您看這個!”
一個做工精美的小木牌,上面寫著木牌的持有人可以獲准出入大內中苑東門。
其實只是希孟出入翰林圖畫院的門禁卡,但在外人看來就顯得十分高端神秘了。
果然,孫二娘面色如霜。
“這東西是誰的?”
希孟咬著嘴唇沒說話。
孫二娘冷笑:“哦喲,不說?這老娘就做不了主了。送去山上,讓宋大哥發落吧。”
*
牛車吱吱嘎嘎的響,車廂里全是金銀珠寶——剛才孫二娘順手作案,劫的。
錢堆里藏著兩個倒霉蛋。車廂里地方狹小,伸展不開,只好各自抱著一大捧銀子,相距兩三尺,在財富的夾縫中掙扎。
牛車每顛簸一下,兩人就被成堆的金錢砸上一下,偶爾追尾剮蹭,又都很有默契地迅速分開。
希孟大概沒想到他的威脅適得其反,不免有些抱歉,蔫答答的不說話。
佟彤安慰他:“別急,那梁山也不是監獄,方圓八百里,總有他們看不住的時候。若有機會,你先跑,不用管我。”
“謝了,不必。”他淡淡道,“我還沒那麼貪生怕死。”
佟彤急了:“我是說真的!”
她這話聽著情操高尚,但其實完全是理性判斷的結果。
她是亂入的穿越者,在這個世界屬於無敵,就算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還能用崩壞遁,隨時離開。
他就不一樣了。他是畫中土著,血肉之軀,剛才被小嘍囉推搡兩下,撞了門框,肩膀一道淡淡的青。
佟彤隨後發現,他一雙修長而有力的手臂裸露著,借著車廂蓬頂縫裡的微光,可以看到乾乾淨淨的肌膚,右手腕上一道小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