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說,你們南唐政權都快死翹翹了,達官貴人們卻還忙著社交宴飲,絲毫不管大廈之將傾,真不是東西。
若單論內容,這段話當然可能是一個深諳局勢卻又無力回天的土著寫的。韓熙載本人就非常有可能。
但作者似乎還化用了後主李煜的一些詩詞——這些詩詞都是南唐被北宋所滅,李煜淪為階下囚,懷念故國時寫的。
寅唱卯詩,穿越者無疑。
這幅畫裡除了佟彤身邊那幾件樂器,還有誰是穿越者?
佟彤輕輕用指尖捻著樂譜,發現下面一張紙上也寫著字。
而且是連筆簡體字!大概是防止土著們讀懂。
百分之百是他了。她又驚又喜,趕緊讀。
“小彤:你擅自踢我下線,這筆帳日後再算。此地甚為無聊,但你在東京城大約也無家可歸,悽慘落魄,我心稍慰。是了,既來之則安之,待我假作賓客,大吃大喝一通,讓你羨慕扌——”
佟彤快手快腳地把這張紙折起來,心裡罵:“小樣!”
當初他在牙行冒充本土孟偷聽boss們談話,不留神暴露自己,眼看就要釀成血案,佟彤急中生智,把本土孟拉來解圍,導致他強行被踢下線。
看來他耿耿於懷,這紙條寫得咬牙切齒,字縫裡全是“記仇.jpg”。
難怪他第二次上線,眼看佟彤居然又白蹭了本土孟的房間,住得舒舒服服,那表情一言難盡,隨後花樣翻新地找她的茬。
不過他到底還是良心發現,沒有“日後算帳”,而是急公好義地跟她重續前緣,查案去了。
這字條是他信手塗鴉,肯定沒指望佟彤看見,寫了一半又戛然而止,那提手旁快飛出紙面了,佟彤估計是他又被動登錄東京城了。
果然,九兒姑娘困惑地說:“……可是那人不知何時離開了,我只是背過身去調了調琵琶,人就沒了……”
佟彤匆匆謝過九兒姑娘,直奔宴會前廳。
字條雖然沒寫完,但希孟的下落已經很明顯了:在無聊和記仇的雙重驅使下,他決定去騙吃騙喝,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那麼他第三次空降此處時,很可能去了賓客最集中、飲食最豐富的前廳。
但是問題來了。前廳里甚少歌伎舞女,侍者也多為男性,佟彤要想沒遮沒攔的闖進去,難度不亞於學小忽雷跳胡旋舞。
說到小忽雷……
破琴先生怒氣沖沖地跟佟彤告辭:“我去找維多利亞了。小忽雷也太不像話,跳舞跳一會兒就得了,他以為這是夜店呢!”
辛辛苦苦帶大的蘿莉被混小子拐走了,佟彤十分理解大叔的痛心,可是……
“喂,先生,您不幫我了……”
“一會兒再說!”
佟彤無語凝噎。說是團隊副本,她這個隊長當得名存實亡,誰都不聽她使喚。
忽然她一轉頭,看到一個白皙的辮子少年,正揉著眼睛,迷迷糊糊朝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