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表示我不聽我不聽,反正《夜宴》最後是畫出來了,說明顧閎中最終不辱使命——不過這話就不必告訴他了。
顧閎中臉上青筋暴跳,咬牙切齒了半天,才不情不願地認輸:“好好,我幫你去看。”
頓了頓,又不服軟地加一句:“反正我還有些細節沒看清,正需要再走一趟。”
*
半個時辰後,顧閎中愁眉苦臉地回來。
“沒有。府上都找遍了,沒有。”
留佟彤一個人傻眼。
……不在?
她並不懷疑顧閎中的眼光。能將《夜宴》繪得如此惟妙惟肖,他這雙眼睛定然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夜宴已近尾聲。內室外廳里雖然依舊彈絲吹竹、清歌艷舞,但聲音已如日薄西山,漸漸弱了下去。賓客們帶著醉意的談笑聲漸漸遠去,有小廝開始收拾桌案、清潔地板。
顧閎中已經精疲力竭,被佟彤趕著在韓府里潛行了七八圈,
“真沒有你要找的人……小姑娘,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我要回去睡覺了……”
他說完,也不管佟彤反應,搶回自己那幾張小抄,覷個無人注意的空檔,迅速溜出了大門。
佟彤看到,破琴先生提溜著維多利亞的披帛,把她從舞場裡拽出來。
“賓客都走了,教坊的人也散了,府里的人要清場了,別跳啦,回去!”
佟彤問:“小忽雷呢?”
維多利亞幸災樂禍地笑道:“他被人看破了身份,只好像幽靈一樣飄走了。我打賭他現在正在偷喝你的椰汁呢,佟小姐。”
佟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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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從《夜宴》中無功而返,回到煤廠胡同。
樂器隊友們個個酒足飯飽,依依不捨地跟佟彤道別。
“呃,沒找到人啊……不急不急,那個……^&*#~(#&$^……”
小忽雷大著舌頭,說著說著就鼾聲微聞,被他哥扛走了。
維多利亞小姐奔波一路,蘿莉身板十分疲憊,靠在破琴身上,用心剪掉蕾絲手套上一的線頭,瀑布般金髮流淌下來。
“替我向鐘錶組的袁先生問個好,”她優雅微笑,“感謝他把我身上那些硬得像白金漢宮地磚一樣的鏽跡清理乾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近視加深了至少一百度,請一定要提醒他配一副新眼鏡。”
破琴寵溺地拍拍她肩膀,“好啦,回去休息。老袁明天還會來檢查你呢。”
他又安慰佟彤:“王公子許是走失了,沿途若遇到其他文物,都會幫他一把的,姑娘別太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