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柱子上,伸展一雙大長腿,額角輕輕的靠在舷窗邊緣,外面一束光恰好照亮他雙眼,眼裡反射著海浪的波瀾。
連關禁閉都關得如此優雅。還能是誰?
希孟聽到動靜,轉過身,微微驚訝。張了張口,似乎是想問你怎麼來了。
謝天謝地,佟彤內牛滿面。
眾里尋他千百度,千呼萬喚始出來。
“先別寒暄,快點跟我走。”
希孟被人當偷渡客關起來,卻貌似一點不著急慌亂,見到她也依舊淡定,朝她一笑,反而仰頭,示意她往舷窗外看。
“看,星星升起來了,多美。”
他在夜宴現場閒得發慌,先是躲在牆角畫圈圈,然後一吃解千愁,等真見著她,第一句話居然是讚頌宇宙?
佟彤冷漠地“哦”了一聲,對他裝模作樣的能耐有了更上一層樓的認知。
“現在不是觀星的時候。”她說,“等出去了我帶你去天文館。”
他這才意猶未盡地從舷窗上轉回目光,低頭示意。
原來右手被捆在木柱子上呢。水手系的繩結角度刁鑽,單憑一隻左手解不開。
佟彤只好蹲下來幫他解,一邊對他靈魂拷問:“你怎麼就不著急呢?”
希孟輕輕拍拍那木柱子,反問:“你著急了?”
佟彤一點不臉紅,爽快承認:“我們人類身上有一種器官叫神經系統,我的偏巧還發育得比較完善,表現出來就是感情充沛,不像某些……嗯,某些沒心沒肺的……哎,這繩子難道附過魔,怎麼這麼難解……”
他也真心安理得,一點力氣不帶使,坦然地接受她伺候。
而且還左顧右盼,打斷她專註:“你看,這個舷窗外面,掛著逃生用的小舢板。”
佟彤:“……那也沒見您積極自救啊!不怕到了波斯,人家把你給賣了啊!”
希孟唇角翹起,嗤笑:“一個道行低微的小小青花瓷,她敢把我如何?再修煉五百年差不多……”
佟彤終於忍不住提到:“那,在韓熙載府上……”
希孟臉色一變,眼角里那點自鳴得意飛得無影無蹤。
“誰的府上?”他聲音里終於有一絲慌亂,“你去哪兒了?”
君子慎獨啊!眼前這位就是個活生生的教訓。
佟彤朝他無辜地一笑,“轉一下手腕。”
總算是從九連環似的繩結里找出個豁口,她小心把他手腕從繩圈裡往外退。
他手腕的肌膚很涼,但還沒涼過正常人的體溫最低值。而且還有律動的脈搏,跳得還挺著急!
看來是對於佟彤居然找到了夜宴現場措手不及。
“你去韓公的宴會裡找人了?”他故作鎮定,主動交代,“實在不巧,我已不在那裡了,讓你白跑一趟。你——沒問出什麼來吧?那些人都忙得團團轉,應該沒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