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心焦地等到了周末。剛收拾好東西出門,回頭一看:“希孟,你也來啊。”
希孟理所當然地回答:“上次沒逛夠。”
他原本是無家可歸,被迫躋身書房,說好了半年,眼下已經熬過了一半時光。
附近能吃到的美食已經吃差不多了,現代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已經體驗了個遍。他最近頗有些百無聊賴,一聽佟彤要去再次造訪大柳樹市場,也不放過這個找樂的機會。
還知道給她省錢,“不打車,就坐地鐵。”
佟彤見他穿著漢服準備出門,趕緊攔住。
“麻煩換身低調點的衣服。您這副模樣下地鐵,還是晚高峰,我怕圍觀人群引起地鐵癱瘓。”
他眼角不易察覺的一笑,依言換了普通風衣。
依舊是傍晚時分來到市場,順著白老闆的指點,馬上就看到了當初那個黃銅望遠鏡的攤位——
佟彤:“!?”
上次沒注意,今天才發現:擺攤賣東西那位,怎麼有點眼熟啊?
希孟也有點錯愕,朝她使個眼色,手機里翻翻,翻出一張年代久遠的動圖。
手持滅火器的馬尾少女,朝著一張吞雲吐霧的大臉瘋狂掃射。
佟彤哀嚎:“你還存這圖?”
當初那個在午門上吸菸屢教不改、被她噴了一頭乾粉的遊客,是個油膩中年男,穿個金龍馬甲,戴個玉貔貅,還留了一頭滋滋冒油的長髮,全身上下恨不得寫滿“文化”倆字兒。
希孟抬頭,端詳一下遠處那賣家,輕聲問:“我怎麼覺得是一個人啊?”
佟彤點頭:“對,你看那包漿手串。”
當初那個自稱是專業鑑定古董、非要拿強光手電照射古畫的拽哥,原來是個擺地攤賣破爛的……
當初他拿著個聚光手電筒,非要“鑑定”千里江山圖。雖然沒對畫作造成什麼永久性損傷,但希孟想起來依舊渾身不舒坦。
“這兒允許抽菸嗎?”他指著那人手裡的煙,非常有教唆性地問。
“露天場所,可以。”佟彤悲哀地回答。
他嘆口氣,“他或許還認得你。我去問吧。”
走上兩步,又回頭,面帶得意,“你瞧,帶我來對了吧。”
手串男坐在一個小馬紮上,屁股兩邊的肉掛在馬扎邊緣,穩如泰山地坐鎮地攤中央,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仰著臉,打量過往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