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來“撿漏”的,誰不是百分之百看中了才下手。家裡都不是開印鈔廠的,但凡有那麼一丁點兒疑惑,誰還願意花這個不明不白的錢。
馬老師氣得頭髮都支楞起來了,回頭吼道:“你再瞎BB我叫保安了!”
希孟眼皮抬都沒抬,專心玩手機。
馬老師也是色厲內荏。真叫保安來又怎麼樣?說他本來打算騙人,卻都被這來歷不明的小子攪黃了?
或者說他本來賣的都是真品,但被這人胡說八道,害得真品沒法出手?
左右都等於自首嘛!
馬老師氣鼓鼓的,尋思:這人也就會胡亂吹牛,總有他技窮的時候,到時候駁死他。
“……哎,行家!來來來,”他放輕聲音,對著另一波小白的耳朵眼說,“您可算挑中我這裡最珍貴的寶貝了!北宋畫家王希孟流落民間的另一幅畫作——對對,他的《千里江山圖》在故宮展過的,我特意買了票去近距離對比過,真貨!您看看,這是當時的照片……我特意打著手電照的……這色彩,這絹絲,跟您手裡這幅差不多吧?……噓!別尖叫,這算文物,別引來警察……”
小白們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都嘖嘖稱奇。
直到旁邊一串難掩的輕笑。希孟放下奶茶,伸了個懶腰。
“馬老師,您這就不厚道了。當初您從我這兒進的仿畫,說好了批發價一百六一張,怎麼轉眼就糊弄人家是真品呢?”
小白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托著“王希孟真跡”石化當場。
馬老師氣得站起來,又趕緊坐下,低聲咆哮:“有完沒完了你!誰TM找你進仿畫了!滿口胡言!——哎哎,別走,這小白臉跟我有過節,他根本不懂古畫,就是瞎說的……”
“不懂畫的小白臉”支起身子,地上撿了根粉筆,隨隨便便一划拉——
居然就是剛才那幅畫中的線條和意境,甚至更上一層樓,幾筆掉渣的粉彩,比那“王希孟流落民間的畫作”更加引人入勝。
“當然是我仿的了,”他說,“哦對了,畫這幅的時候手有點抖,發揮失常,給馬老師打了個對摺。馬老師,真不好意思。”
馬老師訥訥地看著地上的粉筆畫,喃喃道:“不可能……”
他花錢買票進了故宮,排隊三小時,觀看五分鐘,不辭辛苦地拍了幾百張照片,為此還被噴了一頭□□。回家之後,日夜研究,反覆試驗,終於製造出了似是而非的仿作,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個月,堪稱業界楷模。
這人倒好,隨便幾筆,那線條,那意境,倒比他嘔心瀝血造出的假貨還逼真?
難道是祖師爺專門派來拆台的?
小白早就扭頭不理他了,反倒搭訕希孟:“帥哥,你真是仿畫的?有工作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