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自由研究員”隊伍里良莠不齊。水平比較差的只能算作民科,在網上接收公眾的嘲諷;水準高的,也能在期刊上發表論文,或是出版學術專著,成為學界的重磅角色。
這個施一鳴,就是個比較有名的自由研究員。他自稱不喜歡在事業單位里束手束腳,覺得學校扼殺人的創造力,因此另立門戶,單起爐灶,專攻文物真偽鑑定。
雖然在學術界名聲有限,但在文玩圈,這也是個大佬,每天都被各種公眾號花式引用。
佟彤遠遠一望,那個施一鳴大約五十歲,長得慈眉善目,一個肉鼻頭,擁有這個年紀大叔的常見煩惱:一個光溜溜的頭頂。
周圍寥寥一圈頭髮,都用梳子一根根攏到了頭頂中間,抹油固定,算是“地方支援中央”。
在飛飛的直播鏡頭下,他不慌不忙地微笑著,朝年輕的粉絲們揮手致意。
佟彤依稀聽到一句:“……這次報告的內容嘛……恕老施不能提前透露。但能肯定地告訴大家,絕對是能引起學術圈地震的……俗話說旁觀者清,我這幾年啊,算是看出了不少科班出身研究的弊端……”
佟彤一翻會議手冊,果然,後天有個贊助商特邀嘉賓施一鳴的報告,是他最新的學術論文,題目只是簡單的“論一樁新發現”。
還真是神秘感做足啊。
她決定空出時間去聽一聽。
對了,飛飛的一場直播也提醒她了,這次還帶著文宣任務呢。
於是佟彤也登錄微博,開了個小直播,宣布:
“領導讓我來跟大家宣傳一下這個年會,接下來的一周是強行科普時間,有啥問題快問,酒店裡全是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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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會第二天開始,佟彤忙得腳不點地。
她當嘉賓的那場研討會級別不高,參會者都是年輕人,討論氣氛很是歡快,一個上午馬上過去;下午又去參加了另一個古畫修復的討論組,交流“南派”和“北派”修複方式的優劣。
佟彤發現,許多在故宮已經熟練應用的技術,在有些兄弟博物館並沒有得到普及,或是只局限於理論學習階段。而相應的,有些地方上流行的技術,故宮人員也並不熟悉,急需取長補短。
討論太熱烈,她說著說著就有點脫韁:“這種膠……嗯,不是我說它不好,但越是古舊的書畫,越是不喜歡這種粘合方式,怎麼說呢,對他們來說很不舒服,因為……”
她趕緊住口,臉有點熱。這個“不舒服”是嬌嬌曾經朝她抱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