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高原,寧靜祥和。茫茫雪幕褪去了,露出了一條寬寬的河流。兩岸的樹木,雖然歷經寒風的掠奪,可依然倔強地挺立著。流動的水兒,在嚴寒中追逐著成為大海的夢想,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奔去。我奮力的一跳,再一次踏入滾滾洪流。
當真誠的夢想擱淺在雪域高原,當我的水兒偎依在別人的懷抱。我,只好默默走開。是逃避還是放棄?我想不出來。順江漂流著自己無魂的軀體,忽然被一陣歌聲打斷:
鷙鳥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圓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
聽著聽著,淚水就模糊了視線。極目遠眺,前方光線忽明忽暗。不知,是早晨還是傍晚?
昏昏沉沉的不知飄了多久,忽然前方一方熟悉的景致落入朦朧的眼帘。那是一座不高的山,沒有崑崙山的偉岸,也沒有長白山的俊美,千百年來,只是安詳地坐與江邊,守望著前方滾滾江水。上天念其忠誠果敢,遂賜名勇毅山。在此山的南面,約莫離地面三丈的地方有一平台,經常有風騷之客在葉落秋風起的季節或者在月朗星稀的夜晚來到此處,擺弄胸中那或者喜悅、或者壓抑或者瘋狂的詞句。
平台東邊,是一塊頑石,據七里之外蒙山的靈禹微仙講道,此頑石大有來頭,據說是當年女媧娘娘補天時剩下的石頭,娘娘隨手一扔,就瞥到了這勇毅山上。
這裡,便是我出生的地方。
平台的北側有個一丈多寬的洞口,從洞口進去是一池幽靜的深潭,名曰情譚此譚大約長有十丈,寬約七丈。潭水清澈見底。這水,聽附近的人們說是冥界忘川河破了個洞流到了人間,但我覺得更像是是我的主人——曇花,生前因為思念而流出的淚。
在水中飄著飄著,不覺間被一個大浪裹挾了進去。在江風姑娘的助威聲中,大浪猛地向勇毅山的腳下撞去…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撞死算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既然自己心愛的人兒已偎依在別人的胸懷,我在這個世間還有什麼牽掛呢。
砰地一聲,大浪的腦袋撞碎了。沒想到我一個跟頭竟越到了四五米高的那個平台上。也許命不該絕,我思忖到。我拍了拍身上的泥水,站起身來。
南望,滾滾長江依然波濤澎湃,毫無半點遲疑的奔向遙遠的東方。半年前,就是在這裡,為了去往東海還掉心中的那份恩情,我義無反顧地跳進了長江,卻不曾想重逢了他,歷經千辛與萬苦,終究還是沒能在一起。半年,似夢一場。夢醒之後,又回到了原點。
“主人,你可算回來了。”背後傳來一聲至誠至情的呼喊。
我回頭望去,原來是龜仙。這龜仙,原是長江中的一隻小龜,大約一千年前,長江洪水滔天。等水褪去之後,我在平台上發現了這隻小龜。當時他傷的不輕,我用深潭水為其沖洗,又用山上的千年靈芝煎服餵他。沒過多久,他竟活了下來。為報我的恩情,他就留在了情譚。
“嗯,我剛回來。你一直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