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成猛然想到,他們成親這一年裡,從來沒有一起吃過早飯,但她問的這麼自然,就好像所有感情和睦的妻子清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張羅丈夫吃飯一樣。
他在恍惚中問道:“昨天夜裡你這邊沒事吧?”
“沒事。”寧越帶著點疑惑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周思成不想多說,轉身要走,在門口卻又站住了,“那藥,你不要再吃了,改日我讓人給你換個方子。”
“好。”寧越有些意外,但還是含笑答應了。
周思成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或許,她還能活下去,或許,總有一天他們會在一起用早飯,用晚飯,向所有的恩愛夫妻一樣?
他想了很久,也或許只是一小會兒,跟著再次轉身,心事重重地走了。
寧越笑意盈盈。他,後悔了呢,真是可笑,他這一輩子,不是被妹妹騙,就是被姐姐騙,倒像他愛的不是女人,而是被騙的感覺。
她抬手將藥潑在窗外,慢慢站起身來,寧心蘭的好運氣看來是到頭了,這一世,是她的天下。
清晨的陽光正好,寧越走下台階,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開始散步,做一些小幅度的活動。這幅身體到底還是傷了根本,需要有一個好大夫診治,慢慢調養才能恢復,還好昨夜的夢裡,她已經知道了應該去找誰。
一個時辰後,京兆府的差役突然堵在門前,指名道姓要抓寧心蘭去公堂受審,明德侯府頓時大亂。
周松問了半天,才知道周逸竟然提著昨夜的活口告上了京兆府,那刺客當堂招供,是受明德侯世子的小妾寧心蘭指使,到侯府刺殺世子夫人的,周逸便當堂寫下狀子,狀告寧心蘭雇兇殺人,連累無辜,他是太子的座上客,京兆府不敢怠慢,連忙差人到明德侯府抓人。
周松千防萬防,怕的是周逸告他們謀殺,怎麼也沒想到周逸告的竟然是寧心蘭,情急之下他又是塞錢又是威嚇,但那些差役完全不理會,只一口咬定要帶人走,氣得周松對著薛氏直拍桌子:“丟人啊,丟死人了!堂堂侯府竟然有女眷要上公堂,你去跟她說,讓她直接吊死算了,休要出去給侯府丟臉!”
薛氏咬牙切齒:“我就說這個寧心蘭是個掃把星!瞧瞧她進門這些天家裡雞飛狗跳的,真是倒了什麼霉娶了她!”
她一疊聲催著婆子帶她去紫薇居,上手便是一個耳光,打得寧心蘭的髮髻都散落下來,她捂著臉嚎啕大哭,薛氏破口大罵:“你還不一頭碰死?我們這樣的人家,從來沒有女眷上公堂的道理!”
“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有做!”寧心蘭早聽劉廣家的說了京兆府來拿人的事,正慌著準備找地方躲起來,只是還沒來得及就被薛氏堵住了,這會兒她六神無主,只恨周思成為什麼不在家替她遮掩。
薛氏一口唾沫啐在她臉上,惡狠狠地說:“要麼你就現在一頭撞死,免得連累我們!”
寧心蘭哪裡聽她的?只是哭喊著到處躲她,一片吵嚷聲中,京兆府的差役也闖進來要帶人,寧心蘭扯住劉廣家的飛快地吩咐:“去找我爹我娘救我!”